冲喜 - 分卷阅读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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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顾不得燕抚旌怪罪了,刘福径自大着胆走到了榻前,这才看到燕抚旌仍穿着那污浊的赤红喜服,正神专注地帮肖未然抹药,一一小心翼翼地涂过他上的每一

    “侯爷,小人斗胆,小少爷的后事该早些料理了。”刘福说着,将托盘放在一旁,慢吞吞地跪在了他面前。

    燕抚旌置若罔闻,手动作不停。

    因燕抚旌发丝散着,遮住了面庞,刘福看不到他的神,更不准他的心思,只能默默地叹气,又:“侯爷,您可能不记得了,母亲去世时,老侯爷也如同您今日一般啊……”

    燕抚旌手一顿。

    刘福注意到了,忙住了嘴,静静地等了片刻,见他还是不肯说话,只得又:“您也看到了,虽然难挨,但老侯爷也是挨来了。您今日也是一样的境,老不求您早些忘了小少爷,只求您也多多少少顾及顾及自己的……侯爷啊,等您到了老这个岁数便知了,一辈很短,一眨便过去了,您总能挨过去……”

    燕抚旌终于缓缓地开了,“不必说了,刘家,这些年辛苦你了……最后为我们备一副双人棺罢,记得选个好的地方……”

    刘福闻言浑一颤,重重地伏在地上磕了个响,抖着声音:“大将军要什么,老自然是拦不住。不过老还是想说,小少爷去前自觉罪孽重,不想再连累世间任何一人。若将军今日执意追随小少爷而去,岂不是叫小少爷上再多背负一条人命,岂不是让他更恨上您几分?”

    燕抚旌转看向了他,忽地笑了,“你错了,他早已不恨我。因为他已经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的死活……”

    刘福这才看清,燕抚旌脸上既有血渍也有泪痕,只是却再无一丝生机,整个人也恍若一副行尸走一般。

    刘福不忍见他这副模样,便低,还是:“就算小少爷早已不在乎,那您呢?连您也不在乎?求死是容易,不过片刻的功夫。只是……侯爷,您到了地底,又有何面目见小公呢?”

    燕抚旌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能痛苦地闭上了

    刘福又是重重地磕了一个,直直地望向他,“您与小少爷不同。小少爷死前已无任何牵挂,也无任何负担。可是您呢?您若也寻了短见,追随您来的十万将士该如何?北凉又该如何?那些将士们因为您已经回不去大兴了,他们心甘愿地抛家追随您来到异乡,您便如此放任他们不?皇上……皇上之所以不敢再犯北凉,也是因为您在此镇守,若您也不在了,您觉得皇上会放过北凉吗?到时候您又叫北凉百姓该如何?侯爷若真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少爷,便更应该为小少爷守护好北凉,护此方残存的百姓一世安乐,只有如此,侯爷您才能给自己赎罪啊。想必若小少爷泉有知,也定会念侯爷的。”

    燕抚旌咬了咬牙,睁开痛楚得似乎要泣血,“刘家……我连死都不能吗?”

    “若您愿为小少爷着想,便不能。”刘福最后冲他磕了一个,“侯爷,您声声小少爷,若您是真的他,便该为他着想,用一生为他守护他想守护的。”

    燕抚旌忽地苦笑了起来,笑得浑发抖,好半晌才终于不笑了。

    燕抚旌低了,直直地看向了肖未然,喃喃:“未然啊,我现在终于会到了,原来我你活着时会叫你这般痛苦啊……原来,你的死,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求死不能……才是我此生最大的报应,你可满意了?”

    闻言,刘福纵使心难过,可终究是放了心。揩揩角的泪,默默地起走了去。

    云兰一直在外面焦急地等着,见刘福来,忙凑过来问:“刘家,如何了?”

    刘福地叹一气,“叫人准备小少爷的丧事罢。”

    “那侯爷呢?”

    “放心吧,侯爷不会死……只要他的罪一日未赎清,他便一日不会死。”

    云兰蓦地松气。

    “走吧,叫侯爷最后再单独陪小少爷片刻罢。”刘福说着,艰难地往外走去。云兰忙快地跟在他后。

    一只不知打哪飞来的黄鹂停在了老树绿的枝,叽叽喳喳地转着脑袋叫个不停。

    天,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云兰每每走到廊,总是忍不住望望院里的那棵老树。

    她最初觉得枯树发芽是希望,可是后来,她睁睁地看着它一年又一年的萌芽,枝,繁盛,落叶,周而复始,亘古不变,直熬得人白,直磨得人心死。

    不知从何时起,雪越落越大,那枯树枝不一会儿便落满了积雪。

    云兰仰看着漫天鹅大雪,哀怨地想,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啊,为何他还是不肯放,为何他就是不肯看边的人一?就连曾誓死追随他的赵悦也早已选择了离开,而自己才是那个数十年如一日一直陪在他边的人啊。肖未然,不过在他边不过短短几年,几年,在漫漫数十年的人生当到底又算得什么呢?

    有雪飘落到脸上,一即化,倒像是心底的泪。云兰总是忍不住后悔地想,或许刘福生前说的话是对的,自己应该早放,不该将自己的芳华浪费在不属于自己的人上。

    只是,她还是明白得晚了,在青早已不在的时候,才看明白。

    云兰低,轻轻脸上的渍,上的夹袄,步履匆匆地端着药往燕抚旌房而去。

    还未门,便听到了房里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她也顾不得敲门了,赶忙端着药走到燕抚旌边。

    “侯爷,要不还是喝药罢。”

    燕抚旌摆了摆手,仍是压着咳嗽专注地批阅着手的文书,云兰只得小心地将药放在案牍的一角。

    批完那一本文书,燕抚旌才抬手尾,疲惫地开了,“东西都备好了?”

    “已经备好了。”云兰忙,“都是照往年准备的。等明日一早,我再一碟桂糯米糕,是他生前最吃的。”

    燕抚旌沉默了片刻,拿手来,“明日再多几样罢,他嘴馋,也吃你的东西。”

    “是。”

    每逢肖未然祭日时,燕抚旌总是忍不住想要亲自为他备饭,但也只是想想,从不敢亲手。因为他知,肖未然还恼着自己,他的东西他肯定不愿意吃。

    “无其他的事便去罢。”燕抚旌咳嗽了两声,又拿起了文书批阅起来。

    云兰担忧地看着他,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肖未然去后,燕抚旌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便落了病,时时犯心绞痛,就连一落千丈,大不如从前。

    也是自从肖未然去后,燕抚旌再也不肯喝药,无论病得多重,都是滴药不沾。

    旁人不清楚缘由,云兰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她知,燕抚旌是真的不愿意再活,他盼着有朝一日能病死,那样的话,他也就不用再去偿还那些本就偿还不清的债了。

    云兰在阖上门之前,又看了他一,这才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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