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番茄和荷兰豆早洒的已经能挂果红了，三月份洒
的也挂了果，还是青的，这几个月庄民国两个再忙都没忘了伺候好菜地，给地里施
锄草，洒草木灰。
番茄一熟，庄民国先摘了几个放到灶房的篮筐里，自己家吃。
番茄炒
，番茄汤，都是十分
味又普及的家常好菜，乡
番茄的少，城里也吃不上，
是“
银行”，自己家里是舍不得吃，都要拿去换钱。
晚上吃饭，庄民国亲自动的手，让陈夏
去隔
叫了两个老的来一起吃，两盆番茄炒，番茄汤一摆上桌，桌上就没有不
吃的。
小二玉
把番茄炒和在饭里，拌着吃了大半碗。
庄炮仗心
是有数的，庄民国在菜地里来来回回总是能见到的，“地里的吧，藏好咯。”
一个人挣钱，都要叫人说的。
庄家住得离村
近，偏了些，他们菜地旁边就是后山的果林，没几个人特意往那里去，庄民国每回送菜去公社都是挑的人少的时候去。
“你放心吧爹，这个月药吃完了吗？”
“吃什么药，我这
吃了多少药了，好了。”庄炮仗朝他摆手：“别买了。”
晚上庄民国怕他们回去看不到路，把人送了回去，他大嫂刘枝开的门，
怪气儿的笑他，“关门偷偷吃
呢。”
庄民国笑得憨实：“没偷偷。”
庄炮仗说别买了，庄民国给公社送了番茄去，顺便还摘了些荷兰豆，荷兰豆不压秤，但价格收得贵，庄民国送过去的番茄和荷兰豆没卷心菜重，但总得算来，比一担
卷心菜还贵两块钱，收了钱他就去买了药。
他爹庄炮仗的药是兄弟两个平摊，一个人买几幅，一个月就够了，庄民国月月都没忘，回去照旧先放了篓，把药送了去。
他熟门熟路的，把提着的药包放到柜里。
除了他放
去的，柜里一包药都没有。
庄民国直接找上了他娘向婆：“我嫂这两个月有没有买药来？”
向婆
本不会说谎，支支吾吾的：“这两个月没买，但你嫂二月底买了回的。”
向婆还给刘枝说好话呢，她就是和稀泥的，刘枝娘家妈刘家婆喜
嘘儿媳妇“孝顺”，村里田婆喜嘘自己“能生”，其实这就跟刘三婶喜嘘自己家是“工人家
”一样，证明自己家当不了工人家，也是有一样说
来能让人羡慕的。
他娘看着
和，但也不是就没有嘘的心了。
向婆自诩的就是他们庄家“和睦”。
兄弟和睦，家和睦，妯娌和睦。
二三月份刘枝当然要买，正是工人家刘家娶媳妇的大日，揭穿了刘枝咒亲娘、骗婆母的时候，要是再添一条断公公药，刘枝都不用
人了。
风浪尖上，刘枝也是会趋利避害的。
怪不得之前他爹非说不买了。
庄民国
，说：“知
了。”
庄民国记在了心上，又叮嘱她：“给爹熬药吧，没药了你跟我说，我去买回来。”
“太、太贵了。”
“家里还买得起。”
庄民国上午没上工，午就得去了，挖了一午的沟渠，到天
黑才收工，他喝了
，喊住了走在前面的大哥庄民安夫妻，“大哥嫂，你们也工了。”
庄民安比庄民国这个弟弟更老实，刘枝又厉害，把他
得
，庄民国跟他笑呵呵的，天有黑，看不大清，“了，大妞已经好饭了，二妞喊了两趟了。”
庄民国“嗯”了声，脸上关切的打量：“大哥，你最近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话叫庄民安有些莫名其妙的，“我没有不舒服啊。”
庄民国接着又问，他话里全是关切，“那我侄女大妞二妞没生什么
病吧？”
庄民安要开，刘枝忍不住了：“二弟，我们家好着呢，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咒你大哥和侄女呢。”
庄民国默了默，黑夜
，他的
神透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庄家的“和睦”注定要被打破。
庄民国缓缓开：“我是怕嫂你有病还忍着，你都两个月没给爹买药了，又不是农忙了
不空，两个月都没补一副药，大嫂你把钱存着不是给自己治病的？”
“你克扣爹的药钱也是为了自己，我也能理解。”
庄民国的话没有遮掩，前后路过的全听到了。
夜
都黑了，但刘枝还是一回到了当初被庄民国一指，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那时候，羞得她整个人恨不得
了过去。
庄民国大步跨过他们，走了。
他大嫂刘枝这人一直跟他们二房不对付，跟陈夏不对付，是觉得陈夏门的时候婆母向婆端了两碗菜给送亲客吃，她没有这两碗菜，觉得两个老的偏心，跟庄民国不对付，一直在他面前骂大妞两个，让庄民国心疼两个侄女，补贴她们，刘枝是觉得大房没儿，以后庄家的东西都要被庄民国占了，她这是提前把自己的了呢。
不止刘枝这样想，大妞两个也是这样想的，她们
妹一直觉得他这个当叔叔的对她们好是应该的，因为以后庄家的东西全要被他们父几个占了。
哪怕后来玉林兄弟两个息了，有钱了，他们二房在镇上有房了，玉林两个还在城里买上了房、车，她们也继续哄着庄民国救济他们，觉得他们才是“占便宜”。
光明村的房屋土地一辈没什么变化，以后年轻的就去打工，留来的就是老老少少，土地没人就包了去，留来的菜自己吃，挣了钱的就到镇上，去城里买房了，村里的房还真没有什么金贵的，土地也是，一家几亩地，一年才两三千块，就是他两个月的工资，庄民国平常还有两个儿给的零钱，压就不稀罕大房这个破房和几亩土地的，跟他拿去的相比，这连零都没有。
大儿玉林上辈说过几回，庄民国一直不信，最后他要回去上班，又怪气的刺了他一句，“你就等着吃亏吧。”
工晚，庄民国到家的时候，隔大房还是黑乎乎的，他们家倒是隐约有光透来，是庄民国早前叮嘱过的，说家里现在用得起油灯，陈夏节俭，不声，庄民国后边说油灯两个孩好走路，免得磕了碰了，陈夏这才同意。
陈夏收工早些，饭菜烧好了，在锅里温着，坐在院里听大儿玉林教小二玉背诗，他念一句“鹅鹅鹅...”，小二就跟着读一句“鹅鹅鹅...”，跟两只小鹅在叫一样。
晚上吃的是饼，拍的黄瓜，炒的莴笋，四月就黄瓜了，到了五月份，家家
都不缺菜，青菜、卷心菜多得很，往公社里送得最多的也是这两样，不过卖不上好价格。
庄民国家送过去的菜，就是这个月份没有的，稀罕的，这样才能卖
价来，村里送菜去公社都是约着一起去，庄民国从来没跟他们一起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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