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名字
“简延,简单的简,延续的延。”
“这是写在份证上的,我真正的名字。”
冷能抬望他,“我一直以为是伊往。”
“很多人都以为是伊往,几乎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是叫伊往。”简延用巾着冷能的脸,一边说着,“我妈叫简芸,十三岁怀了我,那男人不要她,她父母也不要她,她一路浪,在路上生了我,又带着我来到了朾城。”
“她得好看,被人带去了凤西街,和她一起去的,还有很多也是十五六岁的女孩。”
“那些女孩,有的是拐来的,有的是买来的,有些没个正经名字,叫着什么大小翠儿的,都给她们改了名,叫什么琳达,丽丽。我妈自己拿主意,说自己叫伊娜,后来就所有人都觉得,她就是叫伊娜。”
“她说我是她弟弟,叫伊往,凤西街的人也就都觉得我是叫伊往。”
“她一直小往小往的叫我,我也一直她叫娜娜,可是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简芸,我也不会忘记自己是简延。”
“我小时候不懂,为什么要有两个名字,不过后来,我想,她是想给我,给她自己,留一个净净的份。”
只要离开了凤西街,离开了朾城,他们就不再是腐烂在凤西街的弟伊娜和伊往,而是普通的母简芸和简延。
简芸得太过漂亮,接的客多,后来替人卖酒,也卖得多,存了很多钱,想用自己的青,换未来的生活。
但所有计划都没有实现。
“撞她的那个男人,就住在我们楼。”
“他喝醉了酒,杀了与他同居的女人,然后开车逃跑,撞了我妈。”
“他们屋里还关着一个拐来的小孩,那小孩报了警,很快那男人就被抓到了。”
那个时候,简延十四岁。
“如果我妈知,我现在过成了这样,一定很生气。”
简芸曾经所期盼的,离开凤西街,离开朾城,当普通人的生活,简延都没能实现。
简延搬离了凤西街住到了页枫路,但他还是会回到那个地方,他曾经最讨厌母亲的工作,不论是卖还是卖酒,但他却了同样的工作,他还是在腐烂,还是那个凤西街的伊往。
自简芸离世已经有十二三年,简延搬到页枫路也有八九年,他甚至见证了住在隔的小女孩陈娜娜的生和成。
夜晚,简延总是睡得极不安稳,难以睡,睡着了,那些相似又微妙有些不同的梦境就反复不断重映。
他没有亲见过的那场夺取简芸生命的车祸,楼那个被拐来四个月了他却一无所知的那孩的经历。
酒吧昏暗而五彩的灯红酒绿,嘈杂不堪的震耳音乐。
刺鼻而萦绕着难以散去的烟味,只到灼烧的酒。
在他知或不知的地方,被卖或自卖的,同样在腐烂的“伊娜”和“伊往”。
“简延。”
简延侧,冷能的睛仍然红着,泪却没有再落。
简延拉过冷能的手腕,在他腕间落一吻。
第8章 留
简延煮了两碗面,一起吃完晚餐后,简延就问冷能,要回去哪里。
“应该回舅舅家……我打工的餐厅,只有工作日才能让我去那边睡。”
“那就不要回去了。”
冷能抬看简延,在他收拾了碗筷后又跟着走到厨房看着他。
简延伸手了一冷能的鼻尖,“看什么?”
“……你真好。”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不是什么好学生。”
不是好人的简延和不是好学生的冷能一起躺在床上,就和之前一样,冷能窝在简延怀睡。
就算是今天早晨,简延也没有想过,他和他的小客人会产生这些联系。
不与客人产生过多集的规矩,在他的小客人打破他不接男客人的规矩后,果然也随之破碎。
第一个被他主动告知真实姓名的人,第一个踏了他的空间的人。
轻拍着背哄睡的姿势,在清楚这衣服底的伤后,又像是想抚去那些陈旧又新添的伤。
一个想法在脑回旋盘盈,溜得极快抓不住它的尾,却又挥之不去逗留在他脑。
简延不清楚,他对冷能产生的这些绪,到底是于可怜,于同病相怜,还是于喜。
没有被很好教育过的简芸,也没能给简延很好的教导,向往那些迎着光的生活,但却停滞脚步,不知如何迈。
但如果,他能成为净净的简延,离开这里。
他希望他的小客人也能成为净净的冷能。
一起踏这里,光会替他们除去晦暗,引导他们前行。
他们会向着光生,在已经腐烂的躯里再努力地去开一朵。
第二天醒来时,天还蒙蒙亮。
以往一早就会离开他怀上学去的冷能,此刻还在他的怀,温至极。
简延不知冷能多少要去上课,三学生连周末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但简延又不想吵醒他。
能睡得安稳,一个好梦,在那些混的梦魇缠绕简延许多年后,成为简延心很重要的一件事。
要去上课,要去打工,在学校会被欺负,回了家也会被欺负。
工作日就能在打工的地方睡觉,但这又是拜托了老板多久,答应了什么条件才换来的,又是在怎样的地方睡的,简延不得而知。
想找个人陪着睡觉的理由,简延已经信了。
不仅是安稳睡,他想要的或许是拥抱,是温,是不会被伤害。
简延不知冷能是如何选上自己的,但也已经不重要了。
不再需要金钱的维系,他会拥抱他。
冷能是靠着多年来自的生钟醒来的,无需闹钟,不前一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会每天都在差不多的时间里醒来。
冷能以为简延像之前一样还在睡着,很小心地想从他怀蹭来,被简延重新抱回怀里。
冷能抬,对上简延的视线。
“早上好。”
冷能被简延的声音激得一抖,移开视线,糊地回了一句“早上好”。
“几开始上课?”
“六五十前到就行了。”
简延看了看时间,“还早,这边离二十一也不算远的,吃完早餐,我骑车送你过去。”
“什么车?”
“自行车,住在隔的大的,不用送她女儿上课,能借到。”
因为是住在一楼,陈的自行车也没停在外面,而是放在家里,推着自行车去时,门大开着,冷能一望,就望见在家里踮着脚也往门外望着的小女孩。
坐在自行车后座,冷能抱着简延的腰,与他说着话。
“那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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