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自建国起就有律条,凡遇急军,军队可以市价对当地百姓制征粮,钱是一定会付的,但被征地的百姓也并没有拒绝粮的权利。
三十万石粮听起来很多,对富商云集的偌大一座扈城来说,实则分摊到众商上的数目却并没有多少,于那些大商家甚至可以说是九一,更何况,征粮并非让他们白送粮,军队是要以市价跟他们购买的。
祝云璟坐在知府衙门的后堂慢悠悠地喝着茶,前隐约传来的喧嚣声并未坏了他的兴致,被贺怀翎吩咐随他一块来经手征粮之事的姜演却有些坐立难安,犹犹豫豫地问祝云璟:“夫……少爷,陛已旨运送粮饷至前线,军如今的存粮也足够支撑大军过去,为何还要另行征粮?……用钱去跟那些商买,我们哪来那么多的钱?”
“军粮备足一些又不会坏事,有备无患而已。”祝云璟并未过多解释,放了茶碗,“钱的事不用担心,你想跟那些商人买,他们还未必舍得卖。”
话音刚落,那一直在前招呼人的张知府张柳壬便满大汗地回来了,哭丧着脸与祝云璟禀报,他已经照吩咐把城的大小商都叫了过来,要求他们尽快将粮备齐来,那些人倒是都说会全力合,只是短时间凑齐这么多粮并不容易,当然有钱一切都好说:“就是您说市价是三日前的市价,他们都不予苟同,说今时不同往日,今日征粮为何不着今日的市价来算……”
暴脾气的姜演一听就怒了:“他娘的这些商人是想趁火打劫吗?他们一夜之间把粮价提了三倍还多,现在来跟我们狮大开,哪有这样的理?”
张柳壬抹了一把脸:“可外现在的米粮市价就是这个,他们说的也不无理……”
姜演狠狠瞪了过去,祝云璟却是笑了起来:“看来曾近南等人了狱,也并未让他们有多忌惮啊。”
张柳壬着解释:“曾近南那是私通夷人有通敌叛国之嫌,他们自认为没过那等事自然不怕,更何况法不责众,您总不能将他们都扔狱了。”
“没卖过铁火药给夷人,难就没卖过别的不能卖的东西?他们有几个是手脚完全净的?”祝云璟说着话锋一转,示意姜演:“前几日丁副总在关查获的那个贩运私盐那些违禁品关的商,招认商会人都在着与他同样的买卖,虽是他一面之词,但总得查清楚,我看不如就把这扈商会的商都先行押狱审问吧。”
张柳壬:“…………”
姜演一拍掌:“就这么办!这些人就没几个是好东西,是得让他们受些教训!”
张柳壬一脸讪然:“夫人,这么会不会不太好……”
祝云璟冷:“张大人,戍卫茕关是侯爷的职责所在,有人居心叵测将不能卖关的东西从茕关这里运去,事关茕关的安稳,侯爷不应该查清楚吗?日后若是朝廷追究起来,这个罪责你能帮侯爷担吗?”
张柳壬立时改了:“官哪里担得起……夫人您言重了。”
祝云璟撇了撇嘴:“当然了,仅凭一面之词确实不好定罪,就让他们互相检举吧,谁供的有价值的消息多,便可罪立功。”
张柳壬依旧有犹疑:“他们如今抱作一团,未必就能如夫人所愿……”
“上回张大人带来的那几人看着都是识时务的,张大人有空不如去提醒他们一二,既是大生意的,便不要计较那些微末的得失,光放远一些,他们是为朝廷事,朝廷自然会念着他们的好,这回以曾近南为首的扈商会了这么大的篓,过后商会必是要整顿的,到时候谁能谁又会被取而代之,可由不得他们说了算,大好前程就在前,错失了可就再没有了。”
张柳壬心神微动,小睛转了几转:“不知夫人说的是……?”
祝云璟微微一笑:“张大人或许还不知晓,这扈商会日渐大,已经在陛那里挂上了号,陛重商,虽然商会这回了事,但该置的置过后,他老人家对这扈城还是有期许的,已透要在这里封皇商的意向,当然,名额有限,谁能有这个荣幸为朝廷效劳,现在谁都说不准。”
“当真?”
“这事我还能诓你不成?”
张柳壬顿时激动了起来,获封皇商那不仅是天大的荣耀,更是天大的机缘,名和利兼收的十足事,且不说他前几日带来见祝云璟的人就有他自己的族人和亲信,这扈城了皇帝的,他这个知府的也跟着脸啊。不过这事他说了不算,封谁不封谁,怕是只有可直达天听的定远侯说的才有分量。
想通这一茬,张柳壬愈加谄媚:“夫人说的是,官明了了,您放心,官定会帮您把事办妥了!”
祝云璟冲姜演抬了抬颌:“你去亲自盯着,好生招呼着他们。”
当日夜里,消停了不过两日的官兵又开始挨家挨地抓人,一时间怨声四起,有商不从,联合起来想要抵抗,甚至狂言要上京去告御状,领兵的姜演胡瞪,怒斥:“都没洗净还想去告御状!先他娘的把你们过的事代清楚,能活着走牢门再去告吧!”
一夜之间,近百商人被悉数狱,闹得满城风雨,回府去了的祝云璟却抱着儿安安稳稳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转日一早,姜演便派人来报,已有四五商人经那张知府暗示后投诚,积极检举了其他人,他是合作伙伴还是竞争对手,能说的不能说的只要是他们知的事尽数倒了个净,并且表示他们要为国力,主动捐粮!
祝云璟笑着吩咐人:“他们既有这份觉悟愿意捐那便收着,着捐粮数额逐一记录来,日后呈报朝廷,总不能亏待了他们。再去告诉姜演,昨晚带闹得最凶的几个,多多关照关照他们,就让他们去与那曾近南等人个伴吧。”
与曾近南那些人同等置那便不是暂时收监那么便宜,而是冠上私通夷人的罪名查封铺家宅,将家从上到从老到幼全扔狱等候发落,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们这些商人哪个是没跟夷人打过的,说你私通你就是私通了,喊冤都没用。带检举的被平安放了去,带闹事的却全家狱,两相对比,谁还能坐得住,不检举别人难等着别人来检举自己吗?
此举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倒戈,你检举我,我检举你,检举来检举去谁都不净,除了最开始的那几人,其他人还是不去,可人家捐了粮啊,破财就能消灾再疼也得咬咬牙割放血,不知多少人捶顿足,昨日要是不听那几个带的胡言语以为联合起来能趁机漫天要价,也不至于征粮变成了现在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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