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谈判

    又是一夜枯坐到天明。只要一闭上，他就会想到姜珟躺在帐，鲜血横的模样。

    别想了，别想了，从此以后，你便是姜珟只要你活着，姜珟就活着。

    他披衣走到账外，见到一地的积雪。原是昨夜雪了。

    骏嘶鸣，蹄声渐近。

    背上伏着一个霜发的男，双手垂。待止住步伐，他无力地坠落于地。

    姜珟一惊，急退了几步。片刻之后，趴于地面的男人仍旧纹丝不动，他这才走上前去。撩开细的白发，两指搭上颈后，此人的气息已经极为微弱。

    徐霈！他喝。

    黑衣少年从帐后走来，单膝跪地，将躺在积雪的人翻了一个。华发散开，面青紫，唯有角的泪痣分外醒目。

    姜珟双目圆睁，是晏云羲！他竟一夜白！

    殿，晋王怕是冻了一夜，还有一息尚存。徐霈眸微沉。幸亏晋王常年习武，若是常人去沙漠冻个一夜，早就一命呜呼了。

    救他！姜珟完令，转帐。

    晏云羲恍若来到了极境，雪大如掌，纷地击打他的脸。转瞬之间，他似又来到了山如笑的世外桃源，惠风拂面，意袭人。

    他骤然睁开，发现自己合衣坐在浴桶，气氤氲，前之人影影绰绰。

    他活来了有一瞬间，他希望自己不如死了。天将，想要为姜璃复仇，难于上青天。

    他撑起，全的骨仿若被打散，钻心刺骨地疼。他抬手，似要撩开这朦胧的雾，带起的如珠玉落盘，在面上层层清波。

    视线逐渐清晰，一个面覆狰狞面的少年，坐在四车上，在窗边执卷而读。

    醒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放手书卷，眸邃幽。

    是姜珟将姜璃弃之于荒漠的胞弟！

    他眸光清寒，手抚在颈后，用了几分力掰。既然老天没有收了他这条命，那他便要为姜璃讨回公！

    嗯。他应。

    姜珟神复杂地盯着他。本以为晏云羲会激他的救命之恩，他便可以提起结盟之事。

    你适才命悬一线。他声提醒。

    晏云羲抬眸，从他面的一双幽乌瞳读了言之意。他轻笑：殿不妨开门见山吧。姜珟如今缩在这玉门关，想要的不过就是他的拥护。不过，姜珟德不位，他要让姜珟尝些苦。

    玉门的形，想必晋王也知晓了吧。周襄拟假诏杀我，阿惨遭横祸。安城必有大变，周襄定会力图推姜晟上位。且不论姜晟品，大楚江山绝不能落外戚手。愿晋王为社稷黎民考虑，助我一臂之力！姜珟言辞恳切。

    他倚于桶，臂搭上桶沿，哂然一笑：殿要臣压上家族命途，臣能得到什么？位极人臣的荣耀还是功盖主的猜忌？

    忠君之臣，必得善终。他一字一顿地回。

    好，殿须记得今日之言。臣不求其他，臣要凉州与益州。晏云羲神悠然，而姜珟脸骤变。

    晋王太过贪心了吧！晏云羲如今几乎掌控了凉州，将整个西北收，他竟然还要整个西南之地。他是想要占据整个西吗？

    殿才是贪心之人。不过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想让别人为你赴汤蹈火，也太过狡诈了吧。天诸侯众多，殿不妨先考虑一那些愚忠的王侯吧！

    姜珟未曾想到晏云羲如此的不油盐，让人绝望。亏她曾经还对他有过心动分明是块茅坑里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