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似乎就是从那天以后，已经空窗很久的顾仰川起了女朋友，知优雅型的。

    那女人一共来过家里三次，不过以顾仰川的涵养并不会当着顾嫣的面同她亲。

    第一次，她来家里吃晚餐，顾仰川亲自的厨，了满满一桌的菜。顾嫣当着她的面问他这个女人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小婶婶，他说看况。

    第二次，好像是他的公司拿了什么大case，她搬来几棵发财树放在客厅里，已经开始摆女主人姿态布置这个家了。顾嫣气的要死，每天偷偷往盆里浇盐，终于在她第三次来的时候，看见她脸上惋惜的神而暗不已。

    那时是顾仰川工作度最的一阵，大如他也经不起接连几个礼拜熬夜加班，再加上冷空气突袭，终是病倒在床。

    那女人房间看他时，顾嫣打开她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包，取走了里一串钥匙。

    等她回到家发现钥匙落在大宅重返来取时，忽闻细蚊般的从他房里断断续续传来。

    “小叔叔……不要……好……嗯啊……嫣儿不要了……”

    她颤抖着手推开房门一，视线从床脚凌散落的、衣上移到赤着上上抛坐在男人跨上的女孩上。

    顾嫣等了很久也没听见外边的动静，终于停了来，俯去察看男人的睡颜。一小时前她往他的退烧药里加了少许剂量的安眠药，他正安静地阖着，还可以看见宽阔的重睑的褶皱。

    她在那苍白燥的上印一吻，“小叔叔，我是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

    如她所愿，顾嫣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她一直在等着顾仰川的教训，可他竟不曾提起半分，只叮嘱她考在即，好好学习。

    “那你答应我，在我考之前，每天都要回家，不许同外边那些莺莺燕燕纠缠不清，让我安安心心的行不行？”顾嫣扬起倔的小脸。

    顾仰川盯着她半晌，竟是应了声好。

    顾嫣本就天资聪颖，无须旁人那些功夫就将他人能事行得八九不离十，在应付考试上面，也不了什么差错。

    这年六月很快到来。那判决十年寒窗的短短两日，在人生河，也不过是波上千层浪一白，夏草木一碧，转瞬即逝。

    顾嫣考完的第二天，顾仰川就撺掇着她跟着二叔家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堂央央报个旅行团把祖国大好河山游历一遍。顾嫣听着很是心动，虽不舍小叔叔，但想着总归是来日方，转便兴致昂扬地投奔了已经读大三的堂。

    却不晓得等她玩尽兴了大半个月后回来，顾仰川这边，早已是佳人在侧。全新的面孔，与之前那位的气质却是一般无二，是个会照顾人的。

    顾嫣自此与他陷冷战。

    酒桌上，朋友劝酒劝得起劲，顾仰川碍于面也来者不拒，一一仰喝，已是醉意渐。

    忽然一个电话打，正是好多天没理过人的他家小孩。

    他以为发生什么事，接起的语气里带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嫣儿？”

    “你回不回来吃饭？”小姑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听着有些失真，竟有恍如隔世之。

    对面又一只酒杯递来，他接过时不禁烦躁起来，不知该怎样回绝小孩的期待，“叔叔……嗯，今晚回家可能会比较晚，你自己好好吃饭……”

    正举杯迟疑不定间，侧的女友以为他又要再喝，倾过来细声叮嘱他少喝。

    顾仰川正要再提醒她记得关好门窗，那边已传来断线忙音。

    他不知怎的再没了兴致，只沉默地夹了几箸小菜，便搁了筷。想了想，又拨了一个电话。

    “王妈，你们晚上吃了吗？”

    那边的人似乎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反问：“嫣小说要亲自厨为先生庆生，让我先走的呀，先生还没回家么？”

    顾仰川只觉先前喝的酒化成了火，烧得胃里一阵阵难受。

    挂了电话的顾嫣将理台上的菜，刚炉的、还在锅里的，全喂给了垃圾桶。

    指针指向八，这时门铃响了。

    她手忙脚抹了一把泪，从门里看见她家小叔叔半个倚在他的新女友上等在门外。

    那女人将他扶门，安置在客厅沙发上，视线在顾嫣上停了两秒，但很快移开了去，看样并不打算同她说话。

    “那我回去了，早休息。”

    她在他面上轻吻一，起走了。

    顾嫣冷冷看完这一切，目不斜视从他底经过要上楼去。

    “过来。”

    她转，依旧是冷冷地看着坐在那儿的男人，并没有要听话的意思。

    “这才八呢，叔叔的夜生活都结束得这么早么？”她讥讽地扯开嘴角。

    又来了，那该死的无力。明知小孩在耍脾气，无论如何该自责的也不是他，可他心里怎么就他妈的那么堵的慌？

    “别闹，乖一。”

    乖一乖一，她一都不想乖一，就是要作天作地，就是要让他疼生气，就是……再也不要他的乖侄女！

    可是真正看见他皱眉捂住肚，那乖张气焰又没息地灭了。

    “是不是又空腹喝酒了？你再这样折腾自己的胃早晚得英年早逝，别指望我给你送终！”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又不吭声了。

    顾仰川轻轻笑笑并不同她计较，“还有没有吃的，过来？”

    顾嫣看了他一，脚步一转，终是了厨房。饭菜全遭了秧，被她忘在烤箱里的抹茶千层糕倒是逃过了一劫。

    她别的方面虽得好，但厨艺到底是少了些天赋。暂不论，这糕的卖相就相当勉。

    不知是不是于饥饿难耐，没一会，顾仰川就解决了一小半，竟也没觉得多难以咽。

    酒足饭饱，男人心里的荫翳渐散，颇满足地了女孩的，“怎么越大越不让人省心，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独自在外上学？”

    不知又是哪句话戳她的怒，女孩啪得拍掉男人的手，“我就知你已经开始嫌我烦了，你有了别的女人，就再也没耐心应付我了是不是……我就知是这样的！等一上学我就搬去住，你再也、再也别想看到我……”说到最后，她嗒嗒哭了起来。

    顾仰川真是心都要给她哭化了，只觉得自家小孩真是越发好看，泪挂在睫上好看，红彤彤的鼻尖好看，气嘟嘟的小嘴更好看，一时间竟有想将人欺负得更狠的冲动。

    但他到底还把持着辈的架，却又鬼使神差将她抱在上好声好气哄着：“又给我扣罪名，换旁人早给我扔了去，就你会折腾。说要给我庆生，糕有了，礼呢？”

    顾嫣渐渐停止泣，安静了来。印象里，自她懂事以来，小叔叔便再没这样抱过她。

    有一丝丝窃喜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