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势,竟然化作一往无前的攻,想来也是侥幸,若是腹未能活,恐怕早已大输于陛了。”
萧衍叹,“你很聪明,如果沈约那个老小,在这件事上,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陛谬赞了”,庆之退开一步,镇重拜,“恩师犯颜直谏,罪无可恕,还请陛看在他,多年尽忠职守的份上,从轻发落。”
萧衍抬手虚扶,示意庆之起,侧遥望窗外,只见碧空无垠,三星映澈。
他默然了半晌,缓缓追忆,“庆之,你知吗,朕年少时,与沈约那老小,同在竟陵王西邸游,他文才最,年纪最,是我们竟陵八友的‘老大哥’。
那个时候,我虽初通棋艺,却实在看不起它,觉得不过是个耍乐的玩艺,是‘臭棋篓’说,十九路棋盘,不仅有天圆地方,大无言,包罗万象,更有纵横捭阖,奇谋妙算,杀伐决断,还有修养,心平气和,与世无争。
他着实是,领朕棋,再而,最终酷之人,他的棋风如何,朕又怎么会看不来?”
“陛与恩师,多年知之,令人心生向往,佩无比。”庆之沉声。
“你去代朕看一看他吧”,萧衍转向庆之,温和,“顺便和他说说,让他收回荒唐之言,好歹给朕个台阶。”
庆之领命谢恩。
第26章 神灭
城东沈府,庆之与恩师沈约,对坐于一敞轩之,遍植修竹,竹节,青翠滴,微风过,凤尾森森,龙细细。
“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请回吧”,沈约对着这个心弟,毫不留。
“老师……”庆之悉心劝,“陛已然不加苛责了,您的谏言,想必也听去了,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呢?”
“你错了,庆之,是非黑白,从来不能,有丝毫让步”,沈约面如寒霜,“而且你来晚了一步,我刚刚向陛陈言,请辞尚书令一职,并推举范缜接替。”
“范缜,是那个著有一书的范缜?”庆之心惴惴,老师这是烈火浇油呢。
沈约,“没错,你所不知的是,他也是侍范云的从兄,以前与我们竟陵八友,同在西邸任事,可以说是我们的老熟人了。”
庆之默默地想,范缜与这班开国重臣,关系那么亲近,却一直未曾仕,可见是因为他一贯,所秉持的无神论了。
沈约徐徐,“当年在西邸,竟陵王也是崇佛之人,曾向他发难,‘君不信因果,世间何得有富贵,何得有贱贫?’
他朗朗答,‘人之生譬如一树,同发一枝,俱开一,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於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於粪溷之侧。坠茵席者,殿是也;落粪溷者,官是也。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
庆之闻得他妙言论,大赞,“此公非常人也!”
“我相信,有他这样的,清明耿介之士,立足朝堂之上,定能挟制趋炎附势之佞臣,力压佛神鬼之歪风”,沈约神笃定。
“恩师明见”,庆之忧虑,“可是皇上能接受,您的一番苦心吗?”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庆之,你还记得当年,为师让你送给陛的,‘当仁不让’四字吗,我以半生荣辱,多年知之,以死相谏,也无愧于当年的,拥立之功了!
为师行将就木,已是半埋黄土之人,官声仕途,乃至家命,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沈约轻抚颌须,忽然慈蔼,“王度、太与你,是老夫半生以来,最为看重栽培的弟。衡可传吾,昭明可传吾文,庆之可传吾史,老夫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庆之泪盈框,一时之间,所有劝阻的话,都哽咽在了肚里。
沈约从木箱里,取一卷帛书,只见封条上,以飞白书以“四声八病”,想来是此卷书名。
沈约把它给庆之,微微得意,“这是我晚年潜心所得,不过是关于诗歌格律的一丝浅见,我知你志不在此,帮我给昭明那孩吧。”
庆之知,恩师尽是谦词,想来定是他,极为满意之作。
两人又叙了会闲话,不久后,庆之告辞离去,在他渐行渐远之际,耳畔传来恩师,滔滔诵之声,其曰:
皓首埋案牍,孜孜疲梦寐。
无人赏节,途自抱贞心。
一朝挂冠去,淹留在诗书。
对于沈约的矢志决,梁帝萧衍,还是给予了最后的宽容,保留了其尚书令一职,不过不允许他再上朝议政,并架空了他尚书台的实权,由左右仆代,其实就是令沈约,在自家府邸,安度晚年。
对于起用范缜,萧衍颇为踟蹰,于是在国监明堂,举办了一场,盛况空前的清谈大会,请朝廷重臣,乃至得僧,名门大儒,来挑战他的神灭论。
自西晋以来,清谈成风,士族名聚宴饮,常常手挥麈尾,大谈老庄、周易、佛经等玄学,剖析义理,互相论辩。不过如此规模盛大,人才济济,论题周遍的,却是绝无仅有。
其时,上千士拥国监,立在堂外围观,明堂上,范缜单枪匹,思绪缜密,若悬河,连续三天三夜,力抗对方上百名朝臣名士,不落风,令整个朝野,为之震撼。
清谈大会上,萧衍被范缜的才识胆,折服,令提他为尚书左丞,而对于崇佛一事,当也冷淡了几分。
第27章 鞘
十年弹指而逝,普通六年,昭明太不幸薨逝,石城里,百姓痛哭载,如丧考妣。
多年以来,太勤政,素有“恭俭自居,仁柔人”之名;他于鸿鹄苑,筑有一清简书阁,题名“古玄圃”,收藏天书册三万卷,并引纳饱学之士,以“事于沉思,义归乎翰藻”的标准,选录周代至今的诗文辞赋,编撰一书,浩浩共三十卷。一时之间,梁朝名才云集,文风鼎盛,晋宋以来,从未有过。
梁帝萧衍不胜哀痛,他膝皇,除了豫章王萧综,尚属年幼,为了防止有心人利用,拥立萧综为太,萧衍诏令豫章王,领镇北将军,徐州刺史,镇守彭城,并命陈庆之持假节,率领二千人,沿途护送。
一行人行经半月,到达彭城,自是歇息整顿,接边境诸项军务。
祖老大随平北将军、原徐州刺史昌义之,曾数度抗击北魏,升威漠将军(镇外将军第十四班,总计二十四班,班为尊),领骑兵校尉,此刻也正驻守彭城。
两人多年未见,日日在驿馆相聚,谈天喝酒,好不快活,祖老大也数度带庆之,到他的城北军营转转。
两人谈起边境战局,祖老大豪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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