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旗越觉得自己是个疯。
他从小便被家族里的所有人指指,说他向、胆小、哭,明明军事家族,却是个弱的废。
小时候的旗越懵懵懂懂,尚不清楚其意,可再大一些,他明白了这些能戳血来的话是什么意思。对这样的言论,他唯唯诺诺地接受,又声语地反驳,反驳不过,便红着睛跑回自己房里,转而便能住泪勾狠至极的笑来。
人前一副样,人后又是另一副样。
这就是曾经的旗越。
少不经事时因为哭闹被关黑屋,惹了怕黑的病,却也染了嗅见血就兴奋的条件反。后来傅归问起他的曾经时,旗越有意隐瞒,便只简单说了自己被迫害的那一面。
实际上,那些曾伤害过旗越的人,旗越都一个个地折磨回来了。
包括他的朋友,他的叔父,和他的亲生父亲。
再后来,坐上亲王之位,他甚至亲手毁了那个弱的家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旗越是个看上去容易接近、实际接起来又满嘴胡言的人。他在家族遭受过太多虚虚实实的非议与阿谀,以至于后来他自己都变得真假掺半,说来的话可信又不可信,叫人分不清玩笑与现实。
旗越与傅归最大的不同便是,他活得是自己。
在不同的人面前,旗越能拿不同的面孔,善意的、恶意的、温柔的、残暴的、轻佻的、沉稳的……他靠谱却又离谱,常被当作一个有着些许轻浮之人,可也只有旗越清楚无比地知,在他心,有一个最真实的自己,那个“自己”是自卑的、弱的、妄想逃避现实的。
他为这样的自己活着,或者说,为了保护这样的自己而活着。
【2】
旗越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撞破这样的自己。
……
他是自己要求的迷窟。排队经过压风石的时候,旗越与大多数苦大仇的人不一样——他到释然。
畅快淋漓的血奔腾冲刷着旗越的神经,好像从那一刻起,他那属于家族的好战因才蠢蠢动起来。
一次,他觉得满都是力量。
虽然天赋稍差,却敌不过后天千倍万倍的努力。旗越的实力放整个迷窟都是绝佳,更遑论还略通自家的军策用,他在迷窟游刃有余地对付着每一个人,用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计谋,诱使每个想在他这里占便宜的人死无葬之地。
为了夺走他人的命,旗越可以潜心蛰伏,扮作人畜无害的温柔青年,让对方在这样温煮青蛙的柔溺毙。旗越心狠手黑,不给自己留退路,更不给他人留活路,他每日每夜地沾染着他人的血腥,并为此一度沉迷成狂。
……
打断他杀人狂的,是一场极夜的降临。
【3】
天是突然黑来的。
整个迷窟仿佛被厚重的幕布严丝合地包住,一丝光亮都不被允许存在,旗越跌跌撞撞地跑一帘,幼时的影让他很快便在这样的黑暗丢盔弃甲,极度兴奋又极度恐惧地将自己缩成一团,受呼被黑暗剥夺的痛苦与窒息。
什么觉呢?
像充满压力的蓝海漫过膛,像收割生命的熊熊烈火烧到双睫,又像是突兀坠永不到底的山崖,看着两侧山飞速远离,却无能为力。
大懂事后,旗越再也没被关过暗室,时隔多年,他依然怕黑怕得神经发颤,经年的记忆仿若昨日,一脑地鲜活涌现。
他听见有人开始咳嗽,甚至发令人发麻的呕声,他尝到的血腥,也到被自己咬破的嘴。
他似乎只能选择昏迷。
【4】
有人在抱着他。
有人在抱着他?
旗越霎时绷肌,可立就有无与比的酸痛与麻木从肌传来,他无意识地咀嚼着清凉的薄荷叶,听见净稚的一讶声。
“你这么快就醒啦?”
这声音好听。但旗越恍惚的不是声音,而是这个温的怀抱。他正被那人横抱在怀,后颈和脑袋挨着少年柔的手臂,大半个都被对方圈怀,舒服极了。
怀抱尚未品味完全,又听见少年絮絮之后的一声轻笑——旗越又恍惚了一,觉得这笑声比怀抱更值得细品。
……
那是旗越第一次在完全陌生的人面前袒自己怕黑的一面,或者说,他袒的并不完全是怕黑的表象,更是那个从小就被家影响所塑造的自卑弱的自己。旗越不止一次在彻底的黑暗久地凝视本看不见的少年,好多次,他以为那个少年其实是幻想的另一个自己,可接着,接收到旗越目光的少年便报之一笑,大大方方地开玩笑:“你又在盯着我看啊。”
旗越移开目光,片刻,又将目光投回去。
那是他第一次摸到黑暗的温度。
一想到黑暗并不只是存在着残肢断臂,一想到黑暗的那端是俏灵动的少年,旗越就觉得——似乎还不错。
可是当边失去黑暗的温度,冰凉再度将旗越裹挟的时候,窒息与憋闷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痛苦。他沉浮在没有尽的黑暗,渴望少年再来拉他一把。
……
神奇的是,这愿望成真了。
【5】
旗越是个擅于隐藏自己的人。
走迷窟后,他把那个卑弱的自己连同朝气的少年一同关心底,从不轻易将它们拿来端详。一方面,已是亲王的他四征战,稳固摇筝边疆,一方面,他反复吩咐人寻找记忆里的少年,有关特征,只有一句“他声音好听,信息素好闻”。
有段时间,战事平息,旗越的营帐夜夜被送漂亮的少年们,害得军言四起,传他戎征亲王喜好小男孩这一,传来传去,真真假假各掺几分,也没人知。
可他始终没有找到少年。
……
摇鸢之战,就算面对面地遇上纪清,旗越也本没想过这人就是自己有意无意寻找的少年,他秉持着自己一贯的作风,言不逊地调戏这个人,占他便宜、吃他豆腐。等到后来纪清被俘,关府邸,旗越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人究竟是谁。
直到某天晚宴,他兴起地折磨纪清,将这人得狼狈不堪地服。害怕被生腔的纪清着抱住他,面颊蹭到旗越,微风送来靡又熟悉的味。
——那个时候,旗越才将他认来。
疯一样的旗越,最先到的绪不是张无措,而是欣喜若狂。
可接着,他又心复杂地沉默,温的手掌来回抚摸怀人的后背,竟一句话也说不来。
直到倪将纪清抱走,旗越仍然没有回神,他独自静坐在桌旁,将珍藏了许久的那些记忆一一摆来,慢慢品味着纪清当年在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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