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时节,细雨绵绵。
落梅山庄客院的二层小楼上,韦君元依靠在窗,任凭微风拂过他伤初愈尚显苍白的面庞,闲适地展开一封信笺。信是刚刚被仆人送至他手,信封上着云霄的金云纹,可见。
如今他与温玉行都留在落梅山庄养伤,燕家作为仙门最富有的一派,房屋宽敞自不必说,名贵药品数不胜数,药师仆人随叫随到,在韦君元看来,条件属实要比云霄那一年四季都冷冰冰的石建殿好。他在万蛇谷一战落的伤,经由这小半个月的调养休息已经恢复了八九成,而温玉行那时蟒逃生不幸摔伤右臂,至今还是无法自由活动。前日里,由温玉行述,韦君元代笔向师门寄去一封信,详细讲述了万蛇谷一战原委,不想今日便收到了回信。
信的容很短,只说这几日师门会派人前去探望他们,请他们二人安心养伤,署名乃是蔺书宽。
韦君元将信折好揣怀,然后拿起一把油纸伞楼了门。
这间客院原本可住四人,现在由他一人独揽,隔院落便是燕随风的住。当初燕少庄主特意把韦君元安排在此,为的就是方便幽会,韦君元也是满心期待。然而刚安顿好,燕随风的母亲——燕夫人带着燕小在一众仆人的簇拥一阵风似的刮燕随风院,一边满柔地教训了他的茹莽行为,一边又仔细询问他的毒伤。燕随风在车上颠得转向,现在又被吵得脑仁生疼,真真一句话都不想说。燕夫人看儿这般憔悴,心疼地一声令,众仆人将少庄主抬去环境更为幽静的后院养伤。
韦君元本是扶着门框看闹,见这一帮人竟将燕随风裹挟走了,不禁有些傻。而燕小在混瞥见他,立刻挤人群上前与他见礼。原本韦君元对燕随风这个很是倾慕,但现见郎离自己远去,一颗心凉凉的,以至于燕小问了他什么、自己又回答了些什么都记不清了。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燕随风自从搬去后院居住,就再也没过面,至今已有小半个月。
理想的幽会场所一眨成了孤岛,左邻右舍都没人,只有仆人和医师偶尔来一趟,韦君元怅然若失之余竟是怀念起师门的板床了。
他边在心里唉声叹气,边撑着伞信步来至温玉行所住的客房,见房门敞开,便收伞直接屋唤:“温师弟?”
如他所料,吊着一只手臂的温玉行正在塌上打坐调息,听见喊声收去功法微笑:“师兄。”
韦君元对他这用功的卓绝模样已经习以为常,也非常理解为何掌门会将捆仙绳这等阶法宝传给他,而不是其他弟,心无波无澜地问:“这几日伤势可有好转?”
温玉行扶住受伤的那只胳膊,勉抬了抬:“还好,只是今日雨,有些……疼痛。”
韦君元知他若说痛,那对常人来说肯定已经痛到极致,不禁皱眉:“之前不是让药师给你拿了一些止痛的草药,不好用?”
温玉行苦笑一记:“那药固然可以缓解疼痛,但用多了会使灵力滞固、运转不周,所以我就没用。”
韦君元窒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斥责:“既然受了伤就好好养着,灵力滞固只是短时间的事,你等伤好再练也不迟。”接着习惯成自然地翻了一记白:“难不成还怕这段时间会有人抢你东殿大弟的位置吗?”
温玉行觉自己很久没听到他这师兄语讥讽地说话了,一时间竟有些怀念,忍不住笑来:“师兄说的是,玉行知错了。”
韦君元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知是自己说错了话还是师弟有什么挨骂的癖好,半晌,迟疑着从怀拿那封信笺递给他:“师门的回信,蔺书宽说这几日会有人来。”
信的容实在是短,温玉行看完沉着:“蔺师兄什么都没问,想必是落梅山庄已经派人前去与掌门沟通过了。”
韦君元因前日写了六页的信,累的腕现在还痛,听了这话不禁腹诽:信事无细,连姑设计抓我一事都写了上去,就算是想问也没什么可问的。
而温玉行还在思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韦君元忍不住问:“怎么了吗?”
温玉行:“我之前听燕兄说巍山大王和獐也是那逯言的同党,可在万蛇谷却只有逯言一人,不见其帮手,这群妖怪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韦君元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他自有一想法:“逯言毕竟是人,妖族再如何信任他也不可能替他卖命,它们会投靠逯言多半是想得到金蟒大仙的庇护,如今金蟒和逯言都完了,这乌合之众自然不能久,想必是各自逃命去了。”
温玉行:“师兄说的有理。”
韦君元从金霞城被通缉开始就一直于心力瘁的状态,之后又产胎丢失神识痴傻了好一段时间,心都大受损伤。此战了结之后,他本能地将久绷着的神放松来,清空大脑什么都不愿去想。可与温玉行一番对话,他还是忍不住将整件事串联起来思索一番,发现确实还有一些疑。比如真正的安平侯究竟是生是死,林容璟被姑掉了包,那他是否与父亲一样遭遇不测?逯言究竟修的什么,他手人数也不少,如今都去了哪里呢?
越是思考越是凝重,韦君元用手在太上了,决定不要为难自己,安平侯那一对父二人份尊贵,朝廷不可能不彻查,就算朝廷查不,铸剑派对逯言一众恨之骨,也不会放过他们。至于巍山大王和獐那两个妖怪,他日若还能遇见,必须要亲手宰了。
这时,房门忽响起一阵缓和的叩击,一仆人站在门外毕恭毕敬:“韦少侠,少庄主有请。”
韦君元差以为自己听错了,激动得直接从椅上窜了起来:“谁?”
仆人一怔:“是燕少庄主。”
韦君元连忙走上前去:“他在哪儿?”
“现正在少侠客房等候。”
韦君元当即便要回房,又猛然想起还没和温玉行别,转:“我先回去一趟……”
温玉行显然也被他这举动惊了一小,但很快恢复如常了。韦君元自知表现得太过积极,又没法解释,只得耳发地逃了。
回到客房二楼,正看到一黑衣的燕随风坐在桌旁喝他门前泡好的一壶茶。见韦君元来了,放茶杯笑盈盈地望过来。
韦君元觉心得飞快,自镇定:“茶凉了吧,我再重新泡一壶。”
“不凉,刚刚好。”
燕随风站起,他似乎瘦了一些,形显得更加颀,黑曜石似的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韦君元,笑问:“伤势如何了?”
韦君元来到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嘴角不自觉地就要往上翘:“都好了。”
燕随风又朝他靠近一步,微微探低声问:“可有想我?”
韦君元觉自己的话语几乎成了气,颤颤巍巍地呼去一个“嗯”字。然后他就被燕随风用力拉怀里抱住,二人膛相贴,一时都被对方剧烈的心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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