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龙游浅滩困曲江 (3)

    忽有一声叫唤，韩纯臣回眸见是李治，笑意更。

    他朝李治一揖，说：『纯臣见过九殿。』

    片刻后，李治踱步过来，饶富兴味问：『韩纯臣，你有胆识，行文迅捷，但诗不成诗，调不成调，尚须琢磨。倘若还留在孙奉御门，不免可惜了这才华。你可曾想过拜师于大儒门？』

    韩纯臣笑：『纯臣正打算拜于梁国公门，还请殿为纯臣言。』

    『什么意思？』李治不解。

    『请殿先与圣人同行，纯臣随后追上。届时殿定会明白纯臣的意思。』韩纯臣笑望帝王离去的御驾说。

    『是吗？』李治笑了笑，颔首离去。

    韩纯臣立即转往梁国公与一众离去的方向追去，上前拦住房玄龄去路。

    韩纯臣朝房玄龄一揖，说：『房公遍游六艺，泛涉百家，更甚孙先生。且房公当国，夙夜勤，任公竭节，待人事宽平，藏洁，愿拜先生门，请先生不吝赐教。』

    『若圣人有旨再说吧。』房玄龄四两拨千金，给了个钉。

    没想到韩纯臣听了之后，笑意，扭就走。房玄龄蹙眉心忖韩纯臣黄小儿气太，不过是曲江宴了个风，便觉得自己能飞天吗？他不过刁难一二，便翻脸了，哪能成材？

    韩瑗今日已快被自家儿吓死，不知他去拦房玄龄什么，赶跟了过去，却已来不及。韩瑗尴尬地为自己儿傲慢无礼而歉时，韩纯臣却又浑竹叶碎屑，手持着一支玉簪急奔回来。

    他站定在房玄龄跟前笑：『圣人说好学不倦是好事，回就拟旨诏，明日先生就会收到。届时纯臣也会一登门拜师。这是圣人恩赐，说是要为纯臣支付束修。』

    那玉簪是圣人上那支啊！

    房玄龄讶然看着韩纯臣：『你是如何请旨的？』

    『据实以告。』韩纯臣齿而笑，显得天真无辜，惹人怜。

    『圣人说孙先生的事隐瞒他便罢，先生还拿他挡箭，极不应该。这次他要罚您收我为门生，好好矫正我机巧善辩的心。九殿也说，想要我成为他的侍读因此，圣人说日后有劳先生指导九殿了。』

    房玄龄心喀蹬一声。

    没想到韩纯臣利用圣人，而圣人居然允了！他们明知前小童伶牙俐齿，狂狷不羁，难以应付，把手山芋扔给他教导，不是连手坑他吗？

    他以为圣人怀宽广？才不是！八成是因为他隐瞒孙思邈回京的消息，挡了帝王求康健寿的路，帝王不开心了！

    曲江宴后两日，房玄龄来到观，为透孙思邈行踪的事赔不是。孙思邈也不韩瑗也来了，向房玄龄骂韩纯臣就是个孽障！专门坑自家老师的！

    也不想想两年前是谁魇着了，声声说自己睡醒就变成童了，像是疯了一般。让孙思邈殚竭虑帮韩纯臣超脱梦魇，那么叫韩纯臣当药童两年又怎么啦，不就是筹赠他苦劳的束修吗？

    况且他愿意教韩纯臣无非是看上相貌好，脑袋也灵。但凡教他什么举一反三，不教他什么，他会偷师，且过目不忘，私琢磨就通透了还会笑的来谢师，或者说是得意洋洋地来气他。

    即使被气得半死，孙思邈心里知韩纯臣可说是良质玉，药门最佳传人。可惜朽木不可雕，孺不可教也！他非要去当什么人臣！

    孙思邈转数落了一起来陪罪的韩瑗。骂他说儿的名字取得可真好，真是天生当李唐纯良臣的料！重！

    气得韩瑗抚袖而去，孙思邈还在骂骂咧咧。

    最后又骂，韩纯臣就是个妖孽，谁当他的老师谁倒霉！

    只见房玄龄神诡异，孙思邈拉过他的手问：『怎了？吃坏肚了？我帮你号脉看看！』

    房玄龄回手，表古怪地说：『我没事只是韩纯臣已拜我门。』

    孙思邈大吃一惊，问：『你怎么栽的！』

    『和你一样。』房玄龄幽幽说。『那小拿圣人来压我。』

    当孙思邈知来龙去脉时，听得目瞪呆地说：『韩纯臣这孩古灵怪，仗势迫你，你还笑得来？』

    『何须发怒？』房玄龄笑。

    光看韩纯臣的才智与气魄，纵然借着圣旨压迫他就范实在让人不快，但有这胆识不也是个人吗？在车抵达房家前，房玄龄早就抚平心绪，甚至对韩纯臣来到门学习有一丝期待。

    况且，他善于筹谋，房家朝堂党羽势力盘错节，日后韩纯臣搓扁圆，要他生，要他死，不都掌握在他手，还会怕了一个连科举都没考过的小童不成？

    房玄龄晏然自如，捻须浅笑：『有门生如此聪颖多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在朝可相互帮衬，与其他世家抗衡，不好吗？』

    『好，你说好就好。这孩在我门两年，你不知他气死人的本事与劣迹。也罢！我也知留不住他！不过想将他心打磨的沉稳些罢了。现在看来也差不多了。想当年我也是七岁就上舍。那么韩纯臣就给你了，我得离京避避圣人了。』

    结束和房玄龄的谈话，孙思邈便忙到今日，已是孟夏。

    「看什么？还不跪磕向老夫谢罪？亏老夫两年这样关照你，不眠不休，结果你怎样回报老夫的？」

    「纯臣何错之有？圣人问起，我能欺君？」韩纯臣四两拨千金，抖了抖衣袖波澜不惊说。

    「好辩。」但孙思邈却拿韩纯臣一办法都没有。

    他一边打包行，韩纯臣来到他跟前，看起来开心期待离开他，他心更是百集，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