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张侍卫，快去请了大夫来，小她又烧着了。”

    阿夏急急忙忙得在院里找着正在贪睡的张侍卫。

    “姑娘怎的又烧了，我上就去。”

    待通知了张侍卫，阿夏又急忙往小院里专门的伙房走，去端来。

    “小，你翻翻，婢给你，这寝衣都透了。”

    夏卿浑都是的，烧了力气，阿夏也挪不动她，只能细细地着脖颈和手臂。

    汗一层层浸透寝衣，连床褥都带了气。

    她上像是被蜡烛里的烛油搅拌着，泛起细细密密的针扎似的疼痛，一阵一阵的，整个人明明被这气折磨得疲惫不堪，但疼痛昏聩却十分清晰，再加上昨日的纵，整个像被碾压过似的。

    她素来弱，不反抗的时间里都被傅捷养着，却是很久没这样生病了。

    大夫刚踏院里，傅捷便早先一步到。

    “卿卿，你怎么样？”

    一阵风携之袭来，带来清透的凉意，微冷的掌附上额，减去了不少额间的。

    夏卿迷迷糊糊地，烧得眩，勉能听到男人的话，脑一沉，又绞作一团。

    “孙大夫，快来瞧瞧。”

    阿夏退去，放来床帘，迎了孙大夫来。

    傅捷看着床上的女人通红的脸、难耐地呼着，心里委实悔恨。

    定是昨夜疏忽了，没给卿卿清理，她素来气，每每留了残就容易发。

    傅捷拿孙大夫的金线，绑在女纤细的手腕上。

    大夫年约五十，两腮白胡，细细着金丝，不多时，便：“无大碍，只是受了些凉，发了，我这就写方，唤个小厮随我去拿药。”

    “只是夫人血不足，质虚弱，房事不宜多，现在这病可能要拖上几日。”

    “好。”

    傅捷应，心疼得帮女揶好被角，将汗的发别到耳后，才起去同大夫询问需注意的事项。

    夏卿服了药，一会冷一会的，睡不安稳。

    直到夜里，才渴醒来。

    “阿夏............”

    嗓疼得厉害，这一句话哼完，却已经没了力气。

    边立刻有了动静，傅捷本也没睡着，一听唤声，立惊醒起来。

    床去急忙了烛，将夏卿扶着坐起，又端了温来。

    待几，嗓涩缓解了不少。

    夏卿缓了缓神，背放松在床栏上，借着烛光，睛才慢慢有了聚。

    她呆呆地看着前这张脸，似乎也没那么讨厌，担忧的神也不似作假。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虚弱难受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守着，竟然莫名品几分温动的滋味来。

    夏卿恍然间将前这张脸和年少时的那张重叠在一起。

    “卿卿，好些了么？可还有哪里不适？”

    可是终究是不一样的。

    今日她唤阿夏去找张侍卫，是计算好了傅捷那时候正往皇里赶着去上朝，可是转傅捷便到了前。

    她的事，傅捷从不假别人的手，所以张侍卫不可能让别人去通知傅捷，傅捷多疑，只信亲信。

    但是也不可能让别的仆去唤大夫，毕竟大夫门，定要领着来这院里，傅捷把她藏着，怎么可能让外人发现。

    可傅捷却先于大夫一步，回家来……

    也就是说，这院里守着的，不只有张侍卫，定是暗还有个人。

    所以她啊，不过是傅捷预谋已久的豢养。

    就像喜上一只不属于他的鸟，便偷来囚着，也不这鸟愿是不愿。

    再用各工将鸟笼封得严严实实，每日说上几句话，就想要这鸟死心塌地认他为主人。

    若真要说喜，那是有的，养只猫儿狗儿久了，也是很喜的。

    夏卿这么一思量，突然觉得傅捷也很可怜，说不上哪里可怜......

    大抵是不会人吧。

    可是她自己……不是更可怜么？

    “卿卿，饿不饿？小厨房里温了粥。”

    床上的女看着他发着呆，对他的询问置若罔闻，傅捷也不恼，声音低低的，比平时温柔了许多，像是在照顾一个易碎的瓷。

    看着放空的夏卿，傅捷心里莫名慌了一，她的神，好像是在看他，但是整个人又好像快要化作云烟，离他远去。

    “是有些饿了。”等了良久，终于有了回应。

    这声音没了平日里的脆耳动人，多了些难听的沙哑和死气。

    “那我去给你端来。”

    傅捷看夏卿回神，似是放心来，起去端粥，开关房门的时候动作也轻了几分，像是生怕风来似的。

    夏卿看着他的背影，门“吱呀”一关，她又开始放空，发起呆来。

    她想起自己幼时便考虑过夫婿的问题，可能是因为父皇有很多女人，她母妃虽贵为皇后，有时候却也需要靠着她才能见上父皇一面，她不喜母妃那样，着她背新书，好在父亲面前表现，也不喜皇的女人都围着父皇转。

    女人们......好像都没有自己的生活，这世间不是只有一个男，世间也不是非要有男为伴才能过活。

    那时候夏卿便想，若是她及笄，定要找个见多识广的驸，然后便去书里讲的那些河山游玩去，不想玩了便搭个木房，落来，树，倒也是闲趣。

    留在皇里，怎么也避不开权势，护不得初心。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笄，放边疆的六哥商耀便带军打过来了，彼时晋国本就忧外患、父皇本就是从皇爷爷那里继承来的太平江山，哪遇到过这阵仗？负隅顽抗，不多时便丢了皇位，江山易主。

    父相残，而后兄弟相争，夺位那天皇里成一团，大家都在逃命，她藏在母后的床底，后来被商耀找到，将她安置了个安全的地方派人看守着，倒没怎么为难她。

    只是后来听说父皇自戕，母妃也殉了。

    她成了个孤儿。

    忐忑地等着商耀来置她，她那时又怕，又伤心得很，甚至想随父皇母妃一起死了团聚罢。

    然后就被傅捷救走了，也不算是救，不过是被动选择了狼窝，毕竟她已经无法知晓商耀留着她到底要怎么置，或许也没有这么坏，也或许，比这儿糟糕得多。

    她对商耀这个哥哥，除了小时候救过他一次，着实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咳咳……”

    回忆伴随着剧烈的从咙张牙舞爪地冒来，一咳，又化作难以言喻的痛，反反复复缠着，夏卿又被咳嗽诱得一阵脑发胀、昏聩得很。

    若是这次再逃不去，昨日那冻骨髓的冷和今日这遭病都白受了不说，以后恐怕也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