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舞者

    宋昔松开手，从桌上一跃到地面。

    我以为我染上了赵明德的傻病，所以心才会忽而得那么快。可我听了一先生的心，跟我一样快，所以我大概是没有生病。她嘴角微微上扬，眸闪动着细碎的光亮。

    裴修云一松，双手缓缓地放。他的思绪更加纷，侧着脸，不再看向宋昔。

    先生？宋昔走到裴修云侧，仰对上裴修云的双眸。

    裴修云正了正神，压心底的纷，声问：你真打算同白鹤村的学行比试？

    那当然了。谁要是敢打先生的脸，我不但要打回去，还要把他们两边脸都打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刁钻的比试，凭什么不比呢？宋昔一想到那个泽，又气得磨了磨牙。

    泽前几日给我递了战帖，我给随手丢了。本不想让你们理会这事，不过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自然也没有回避的理。

    宋昔以为然：先生放心吧。比试划船还没有人能比得过我。泽比什么不好，非要端午节比赛划龙舟。他们白鹤村就等着输吧。

    裴修云轻轻摇首：若是划一叶扁舟，确实没有人比得过你。而划龙舟，比的是团队协作。

    宋昔心一沉，拧起眉：那要怎么办？

    裴修云的手指抚上她的眉心，为她轻轻捻开皱起的眉：我教你。随我来。

    他的手裹卷住她的小手，牵着她，走了学堂。宋昔的手心溢了汗，她偷偷地扬起脸，他似乎浑然不觉。

    他撑开油纸伞，伞面微斜，遮住了宋昔的整个。而他的半个肩膀暴在微雨之，雨逐渐了他的罗衣。

    先生，你的衣衫了。宋昔声提醒。

    无妨。裴修云淡然。

    一路无言，走到了东湖边。

    每至端午节，周围几个村庄都会在东湖上比赛龙舟。各家村庄为了颜面，把自家的龙舟得又大又华丽。岸边停了一艘赤黄相间的型龙舟。龙耸，双目鼓，张着一张血盆大，白尖锐的獠牙。

    裴修云收了伞，斜靠在柳树之上。他轻一跃，稳稳地落在龙舟之上。他转回，向着宋昔伸了手。

    宋昔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握住他的手，向前一跃，扑他的怀。

    龙舟左右摇晃，相拥的两人影摇曳。

    站稳了吗？裴修云的嗓音微微有些喑哑。

    嗯宋昔连忙收起了手。

    随我来。裴修云走到船，站在一大块油布之。他抬手扯开油布，一个架起来的鼓。

    鼓之于龙舟，一是为了鼓舞士气，二是为了掌控节奏。划船者，闻鼓而动，鼓快，船快，鼓慢，船慢。鼓者，才是赛龙舟的心。裴修云从架上取一个青面獠牙的面，覆在自己的面上。

    我今日教你，古时的赛舟舞。他褪自己的足履与罗袜，一双白玉无瑕的赤足。

    宋昔学着他，褪了自己的绣鞋，正要脱罗袜之时，他已经举起鼓槌，敲响了第一声。清亮的鼓音，穿云裂石，掠过层层叠叠的莲叶，惊起无数鸟雀。

    他一脚微曲，一脚在船面轻缓画圈。轻盈如雀，而擂鼓之时，又有奔雷之势。

    敲鼓之时，以腰带动手臂，要迅疾，也要沉稳。他轻跃而起，在空速旋了半圈，后仰，青的广袖如云飘散，一节白玉无瑕的小臂。他用鼓槌重击了一鼓面，而后又转回，如瀑的乌发飘散而开，眉目在斜风细雨之沾染了烟青。

    此时，龙舟应该已经已经达到最大速度，你无须再任何动作，以一快而稳的节奏，一直捶到比赛结束。他双臂地扬起，每一捶得沉而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