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添上一句:“你对谁狠都行,除了我,不然我不理你了。”
温瀛的手抚上他的脸,凑过去,一个轻吻落在他被窗外日光映亮的半边面颊上。
凌祈宴的睫颤了颤,笑闭起双目。
在外站了片刻,凌祈宴跟随温瀛一块去殿,他来这边数日,还是第一回凑近来看皇帝。
御榻上闭着的皇帝形销骨立、窝陷,满脸都是病态,凌祈宴抱臂看了一阵,唏嘘:“皇帝竟变成了这般模样,这还能养回来吗?”
温瀛淡:“这边风好,陛在这里住个几年,总能好起来。”
凌祈宴乐:“殿果真将所有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什么都预想好了,也是,这地方确实不错,不但风好,风景也好,陛就留这里一直养病,个逍遥太上皇好。”
温瀛没再多言,亲手帮皇帝拭去额上的汗。
靖王很快去而复返,说这两日他留这里伺候陛,让温瀛回去歇着。
温瀛很脆地让位给他。
走皇帝寝殿,凌祈宴才小声笑:“靖王这是怕你会亲自对皇帝手,不担心将皇帝给你。”
温瀛不在意:“随他吧。”
回去住,江林已带着几人从云氏的殿那边回来,手里捧着收拾来的云氏的遗,与温瀛和凌祈宴禀报,他们已经将云氏的尸收殓装了棺,暂时还停在她寝殿里,后这丧事要怎么办,得请他俩示。
说云氏和虞昭媛毒害皇帝,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可虞昭媛是个孤女,云氏时也换了份,早已与云家无关,她们死了牵扯不上别的人,但想要土为安是不可能了,没扔葬岗已是不错。先前凌祈宴替虞昭媛收了尸,命人就在这东山上找了景尚可的地方葬了,他本意是想将云氏与虞昭媛葬在一块,让她俩去了地也好有个伴,不至于太寂寞。
没等凌祈宴开,温瀛先吩咐:“先停在那里,不必着急葬之事。”
凌祈宴有一意外,温瀛微微摇,凌祈宴忍了忍,没多问他。
云氏的遗呈到他们面前,温瀛让凌祈宴看,凌祈宴随意扫了一,大多是皇帝御赐的东西,他无甚兴趣,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串早已斑驳脱的佛珠上。
顺手将之拾起,凌祈宴问:“这哪来的?”
江林小声告诉他:“王德说,曾听淑妃娘娘和昭媛娘娘提起,这串佛珠是她还在那山匪窝里时,求一个厨娘给她的,淑妃娘娘说她刚被掳走那会儿每日都想死,最难熬的时候便一遍一遍转这佛珠,才勉撑了来。”
凌祈宴听得颇不是滋味,沉默一阵,平复住心绪,与温瀛:“她连这个都与虞昭媛说,难怪能与虞昭媛心。”
温瀛问他:“这佛珠,你想要吗?”
凌祈宴想了想,:“罢了。”
他吩咐江林:“将这串佛珠放她棺椁去吧。”
夜。
皇帝又一次醒来,一直在寝殿守着的靖王见状一喜,赶凑过去,轻声喊:“陛?可听得到臣弟的话?”
皇帝缓缓睁开,浑浊的双望向靖王,半日才似看清他。
他艰难地抬起手,靖王意识地将他扶住,皇帝颤抖着手指,在靖王掌心上一笔一笔地写起字。
看清楚皇帝写的是什么,靖王的神狠狠一凛,沉声应:“臣弟领旨!”
用罢晚膳后,温瀛与凌祈宴难得清闲,坐榻上棋。
温瀛的亲信门来,低声禀报:“一刻钟前,靖王爷派了人快离开别,像是往北营那边去了,卑职已经派了一队人跟上去,要如何,还请殿示。”
凌祈宴在棋盘上落一,与温瀛笑了笑:“果真让殿猜对了,靖王这是彻底不信殿了,要叫自己的兵来护驾。”
温瀛的神依旧淡然,不慌不地跟着落,转瞬吃凌祈宴一大片黑,看着他一颗一颗将黑拾起,大意失荆州的凌祈宴气呼呼地瞪向他。
温瀛不以为意,待棋都收了,这才吩咐自己的亲信:“不用,等他们来了再说。”
亲信领命而去。
凌祈宴略略惊讶:“等他们过来?你就不怕靖王真将你这位太殿扣啊?”
“如此更好,”温瀛继续落,“他若真敢如此,随意调动兵扣储君,便是坐实了谋反。”
凌祈宴顿时乐了,也是,皇帝反正是个废人了,如今这别里就温瀛和靖王两个事的,到时候两边对上,互指对方造反禁皇帝,谁说了算单看哪边更占上风罢了。
“殿这么自信能赢吗?”
“为什么不能?”温瀛反问他。
“也是,靖王在西北待了近二十年,领兵的本事确实不错,他那些手也都服他,鲜有勾心斗角,他已经习惯了说一不二,又是个刚直不阿一心向着陛的,哪有你这位太殿这般多的勾勾绕绕的心思。”
凌祈宴的言语间满是揶揄,那位靖王爷,习惯了用武将的思维思考事,哪能像温瀛这样一肚坏。
且靖王的基,也从来不在这上京城。
难怪温瀛这般有成竹。
温瀛:“等着吧。”
夜渐沉。
凌祈宴将棋盘一推,在最后胜负关耍赖:“不了,不好玩。”
温瀛抬眸看他一,没与他计较,默不作声地将黑白棋分开,一一扫棋盒。
凌祈宴盯着温瀛骨节分明的修手指看了一阵,好似他的手比这些玉质的棋还要更莹一些,这人也不知怎么的,分明杀人不眨,时常握剑的一双手,这会儿着这些棋,不知他本的人看了,或许还当他是那温如玉的书生文人。
这么想着,凌祈宴的心思又跑偏了。
若是当日没有革除功名那一,这人当真考取了状元,了翰林院,了文臣,会变成什么样?
以温瀛的本事,哪怕不能被皇帝认回来,说不得也能年纪轻轻就成为权倾朝野的肱之臣。
就只是要他一直压抑本,日日与那些酸儒虚与委蛇,啧……
凌祈宴越想越乐,到最后不由捧腹大笑,在榻上打起,温瀛收拾完棋,皱眉将他摁住:“你笑什么?”
“没什么——”
凌祈宴轻咳一声,没与他说,将笑意憋回去,躺去他上。
安静来后,想起先前一直想问的事,他勾住温瀛一只手,抬看着他:“你先前吩咐人,淑妃葬之事不必着急,为什么?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不是说好我来给她办后事的吗?”
温瀛淡声解释:“未来皇后和储君的母妃,不能背弑君的污名,她的后事不能这么随意就办了。”
凌祈宴一怔:“……这能行吗?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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