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去,低咳一声,问他:“周简已经认罪了,供认是刘崇指使他对萧大哥手,且怀王也知并默认了此事,你打算如何置他?”
“明日当众宣读其罪行,军法斩。”萧莨嗓音沉冷,没有半分犹豫。
贺熤闻言有些意外:“不将事上呈朝廷么?不过我见周简模样,怕还心存侥幸……”
“不必,”萧莨黯哑的声音里带决绝,“他必须死,我不会给他任何侥幸挣扎的机会。”
“那,……怀王呢?”
萧莨的视线没有离开面前的舆图,漆黑双瞳里浸染着恨意:“祝鹤鸣如今是宗事府的宗令,这半年来他接手刘崇的旧党,又不断在朝笼络人心,渐已成势,且与陛边的人勾结,挟制了陛,陛如今神志不清,朝之事大多由着那人与祝鹤鸣随意糊,即便将事呈报了朝廷,也只会不了了之,并不能拿他如何。至少,朝廷还多少会给戍北军拨些银粮,一旦我与他撕破面,他必会借机针对我戍北军。”
贺熤倒是没想到萧莨他人在西北,对朝之事却知之甚详,想必一直有留线在京:“可你将周简置了,祝鹤鸣必然会猜到你已知晓他所作所为,未必不会想办法对付你,你打算如何?”
萧莨微微摇,眸愈加晦暗:“他若是不蠢,便当有所顾忌,真要与我闹个鱼死网破,我将他过的事公之天,他即便能挟制陛,也堵不住悠悠之。”
“……可萧大哥之仇呢?”
萧莨一气,一字一顿:“来、日、方、。”
“你的意思是?”
萧莨不答反问:“若是祝鹤鸣这样的人了皇帝,你曾祖父会如何?”
贺熤不屑:“我曾祖父最痛恨的就是这残害忠良背后刀的佞小人,若我曾祖父知他所作所为,必不愿效忠这样的伪君。”
“他站得越,只会摔得越狠,”萧莨收拳,“有朝一日他当真篡权夺位,又被天人知他过的这些恶事,不说定国公这样的忠义之士,便是那些早有异心之人都不会放过他,必会以此为借群起而攻之,当今陛是正统,故那些地方上的藩王即便蠢蠢动,也都捺着没有明目张胆地造反,就连南边那些打着起义名号占据数州的匪寇,都只敢称王、未敢称帝,一旦陛驾崩,他祝鹤鸣就算坐上了帝位,谁能服他,他又能安坐得几日?那三个小皇背后的王府能甘心?到那时,只怕他被人了、扒了,怎么死的都不知。”
“……那你呢,到那一日,天大,你又将如何?如今你虽任戍北军总兵,统领西北三州军事,可承国公府毕竟是你侄儿的,你可有为自己的将来谋划过?”贺熤问得迟疑,有些话到嘴边犹豫再三,到底没说。
萧莨的有倏忽过的黯光,半晌,哑声:“我萧家人从来效忠朝廷、效忠陛,这一百多年来,萧家几代人为着大衍的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问无愧于天,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便是天大,又与我萧家何?我亦无力回天,我能守得住这西北三州已是不易,旁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贺熤的目光亦落向面前的大衍舆图,这么辽阔的大片江山,谁能不垂涎,可他自问没这个本事,只能投靠明主,以图重振定国公府的百年荣耀。他家那些目光短浅之人,纷纷寻着祝家的王爷们站队押宝,可依他所见,如今这些祝家人,却无一个是真正有帝王之相值得他去效力的,但……
烛光昏暗,只映着萧莨的半边侧脸,叫他的绪看不分明。
贺熤无声一叹,罢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沉默须臾,贺熤讪然:“我原还以为,你会因为与怀王府的姻亲关系,有所顾虑。”
萧莨的声音更哑:“杀兄之仇、不共天,不能不报。”
贺熤一时不知当说什么好,只无言拍了拍他肩膀。
萧莨闭了闭,略微平复住心绪,叮嘱贺熤:“这些事,还请你不要告诉阿荣和我家人,兄之仇我会去报,我不想将他们牵扯来,更不想叫他们知晓真相愈加伤心。”
“好。”
萧莨回过,岔开话题:“刘崇与祝鹤鸣的这买卖,你们定国公府可也得?”
贺熤一怔,没听明白他意思。
萧莨拧眉,与之解释:“我给你足够的银钱,你想办法为我运送粮草和军需来西北,朝廷拨的粮饷杯车薪,军将士吃不饱穿不哪有力气打仗,我只能另寻办法。”
贺熤讶然问他:“那得多少钱,你哪里来的银?”
便是如他们这般的国公府,有百年家底,即便赔上全副家,想要养活三十万边军,也远远不够。
“……你随我来。”
趁着尚未天亮,萧莨带着贺熤纵营,去了西南方的山上。
后又往山里走了半个时辰,便见到有数十兵丁模样的人在此警戒守卫,见到萧莨上来,立刻有人过来与他见礼,萧莨微颔首,吩咐:“带我们去里看看。”
拨开层层木,便见一只容一人的,往前走了百余步,又别有天,山变得奇奇、灯火通明,一路过去,有千数兵丁正忙碌地着活,开凿着山。
贺熤瞪大睛,诧异望向萧莨,萧莨解释:“这座山有一条金矿脉,储量富,这些人昼夜班在此开凿,不用太久第一批金就能开采来。”
他并未打算藏私,他力有限,必须找一个可靠之人为他这事,定国公府虽有忧,但贺熤此人无论品还是能力,他都信得过。
贺熤闻言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当真?”
萧莨环视着四周,眉目沉沉:“是真的。”
贺熤终于回神,用力一抚掌,兴奋:“有钱便好办了,如今世虽不太平,但那些世家阀门依旧富得油,私庄上的产粮多得吃都吃不完,却宁愿堆着生灰,也不肯施舍丁拯救天苍生,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再者说,我贺家先祖可是过海运生意的,船也还有,即便如今闽粤被那些匪寇占据了,江浙一带一样能海,去南洋去东洋甚至西洋都不是问题,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买回来。”
萧莨肯带他来这里,便是摆明了信任他,与萧莨这桩生意,他定国公府少不得也能沾光分一杯羹,即便日后他曾祖父去了,他亦能有机会重振家业。
贺熤越想越激动,拍着脯与萧莨保证:“萧兄如此信任小弟,小弟定当竭尽所能,不负萧兄重托。”
萧莨心微松,:“多谢。”
京城,甘霖。
皇帝歪坐在榻上,拉着祝雁停一只手,絮絮叨叨地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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