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对兄弟。石三想起前几天刚刚搬走的石四，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修补屋
的那对兄弟正是王伯正和王仲奇。王伯正率先看到石三，刚才领钱粮的时候石三就排在他前方不远
，他听到了石三的名字。他忙朝石三挥挥手：“石大哥，你有空吗？这房
的屋和门都破了，能帮我们一起修吗？”
由于田庄里原本的住
大都跑了，空
许多房，新搬
来的佃们为了省事儿，直接住那些旧房里。王家兄弟就被分到了石三边上。这人家走得早，房空置了好几个月，风
雨打的，很多地方需要修缮。
乡亲之间互帮互助，你帮我盖个房，我帮你修个猪圈，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若是从前的邻居，石三必定二话不说
起袖就过去帮忙了。可此刻他却没有这么
。
“抱歉，”石三
，“我妻病了，我得照顾她，没法帮你们。”
其实他不肯帮忙，一来是妻确实需要人看护，他没法离开太
的时间。二来，他自幼和邻居关系不错，现在故人走了，陌生人搬他熟悉的房，他心
难免有鸠占鹊巢的别扭，本能地对那对兄弟有些排斥，不想跟他们过多接
。
王仲奇惊讶地“啊”了一声：“她怎么了？病得厉害吗？”
石三没有详说，尽在一声叹息。
王仲奇忙：“那你赶
回去忙吧，不用
我们。”
石三便撇那对兄弟，转
回屋去了。
等到傍晚，石三去厨房煮饭。
他正准备烧火，发现家里剩的柴不多了，多够再用上两三天。柴得去山里砍，先不说山有遇上山贼的危险，这一来一去也怪费时间的。从前石四还在的时候，都是弟弟帮忙砍柴回来。现在弟弟弟妹离开了，他一个人，日又多了许多困难。
石三捡起柴火，扔灶膛里，正准备
火，却忽觉抬不起胳膊。
冷漆黑的厨房变成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压得他
不过气来。他被困在黑暗，久久无力挣扎。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石三吓了一
，茫然地从漆黑的炉灶后钻
来，起去开门。
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王伯正。他背着一大摞柴，见石三来，忙卸柴火递过去：“石大哥，我午上山打柴，替你也打了儿。你要是不够用，我过几天再去打。”
石三愣愣地看着那摞柴火，不知该不该接。
“你家的事我听人说了……”王伯正有些嘴笨，安
的话说不来，半晌才，“那个，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就来找我们。”
半昏不明的屋檐，两个男人隔着门槛相望。
王伯正等了一会儿，不见石三伸手接柴，便把柴火往他怀里
：“拿着呀。”
他松开手，石三却没接住，柴火落在地上。王伯正一愣，正要弯腰去捡，石三却比他更快弯腰蹲了去。
石三不是去捡柴火的。他蜷成一团，背脊微微颤抖。不片刻，他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
翌日，石三去
井打，井边已经排起了队伍。除了排队打的，附近还聚着一群人，男男女女皆有，有人纳鞋底，有人编竹篓，有人削木
，大家一边
着自己的活，一边聊天。
石三已经很久没见庄里这么
闹过了，提着桶在路边站着看了一会儿，才过去排队打。
王家兄弟也在那儿跟人闲聊，见他过来，
地朝他打招呼：“石大哥，要帮忙吗？”
石三连忙摇：“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兄弟俩就又坐回去了，继续编自己的竹篓。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这几天明寨带人围剿隆城山，隆城山上的那些寨，愿意归降的就被明寨吞并了。不愿意归降的全被赶走了。现在隆城山已经完全变成明寨的地盘了。”一个村民正在分享自己最新知的消息。
王仲奇好奇地问：“明寨？他们人很多吗？”
这里有许多新迁来的佃，并不了解本地的况。
那村民还没细说，忽听有东西落地。众人扭一看，竟是石三手里的桶掉了。他脸
惨白，神惊恐地盯着村民：“当真？？”
那村民：“当真。我昨天山，路过一个山寨附近，那里都换上明寨的旗了。”
石三倒
一
冷气。
明寨虽在仪陇有善名，但王家庄离明寨较远，一直受到隆城山众山贼的侵害，却从没享过明寨的恩惠。因此在他心里，山贼是无善恶之分的，一律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能苟活到今日，只因隆城山的那些山贼各自为政，人数到底不是太多，一波一波的劫掠村民们都扛来了。可现在，竟有一个寨把其他山贼全吞并了。这是什么样的庞然大
啊？一次他们再来打劫，田庄的人如何抵挡得住？只怕要被赶尽杀绝了！
他
脚哆嗦，转就往回跑。
“哎，石大哥，你去哪儿？”王仲奇在后面叫他，他却已经顾不上了。
石三跑回家，他的妻正在床上咳嗽。他听着那咳嗽声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他的妻周氏见他脸难看，虚弱地问：“什么事了？”
石三：“我刚听人说，明寨把隆城山上那些贼窝都吞并了。”
周氏的想法和石三一致，顿时吓了一。她脸上本就没什么血，这会儿更是惨白的吓人：“那怎么办？”
石三也不知。
苦命的夫妻俩无言对视，良久，周氏颤声：“三哥，你离开这里吧。”
石三立刻：“那你怎么办？你能地吗？”
周氏苦笑：“别我了。我本就活不了几日，再拖累了你的
命，实在不值当。你走吧，去找老四他们。你把日耗在我这必死的人上，不如去照料我们的孩。”
石三上前握住周氏的手，周氏想把他的手推开，奈何全无力气。夫妻俩挣扎片刻，忍不住抱痛哭起来。
正哭着，又听外面有人喊：“庄主来了！庄主来了！”
朱瑙在城还有生意，并不在田庄常住。先前迁置佃的时候他来过一回，这还是众人安顿好后他一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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