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三年,回纥,可汗药罗葛氏被其次叶递建戕害,太莫贺逃至昌,被玄启使臣所救,辗转来到安。至此,除药罗葛、药勿葛、奚耶勿三为回纥国师控制,其余罗勿、葛萨等五均落叶递建手。
莫贺于安卧薪尝胆,意图复国。
元光七年,莫贺向玄启借兵三十万,与国师合兵攻王,诛杀叶递建,夺回汗位。
同年,帝封洛王女为和乐公主,降莫贺可汗;莫贺可汗向玄启称臣纳贡,以婿相称,帝册立其为怀义可汗。
元光八年,国师率回纥使团朝见,帝至安朱雀门亲迎,并宴回纥使于麟德殿。
经年战,殚竭虑,纵使国师心境淡泊,也难免熬得两鬓斑白,看的轩辕晦一阵酸楚,拉着国师的手不放。
国师倒是淡然得很,“有新芽便有枝桠,有枝桠亦有落叶。生老病死,六回,我哪里就能例外?”
“国师说的是,是朕执障了。”轩辕晦引国师了麟德殿。
今日麟德殿的摆设不似寻常国宴那般考究,不过是十数张案成两列摆了,案上已摆了珍馐酒,几样冷心。
“怎么不见皇后?”国师与轩辕晦共一张桌坐了,左右四顾,不见赵诩,方问。
轩辕晦笑着斟酒:“今日朕去迎国师,朝会便让十九郎去了。”
国师一挑眉,“怎么?难不成上朝你们还是着去的?”
“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轩辕晦厚着面,“朕有时夙兴夜寐,整夜批阅奏折,难免第二日力不济。皇后心疼朕,才代朕临朝。”
国师冷笑一声,并不戳破,“看天仿佛早已散朝了……”
“想来还未至黄昏,皇后怕是在紫宸殿与阁老们议政,要么便是带着太批折。”轩辕晦笑着解释,“毕竟十九郎还是尚书令,日理万机啊。”
“太?”国师很是讶异,“若我不曾记错,太不过六七岁大小,如何就能批折了?”
轩辕晦苦笑,“人家是严父慈母,到咱们这里,竟成了慈父严母。”
国师起,“离开宴尚有一会,不知在可否前去拜见二位殿?”
于是,一盏茶功夫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站在紫宸殿外。
几位阁臣刚刚离去,先前饮茶的茶盏还留在案上。赵诩正伏案疾书,太坐在他怀里,一张小脸苦不堪言。
国师心里默算了,从早朝到了现在,怎么也过去了五六个时辰,对太这般大的稚儿实在难熬了些,刚想声提醒,就听轩辕晦不无伤:“朕也想过,皇后是否对太太严,然而一想到朕与皇后不用太久便要双双薨逝,徒留他一个在朝堂这虎狼之地。若是不对他严苛些,他日后为人辖制是小,为人所害那就……”
他看着不远埋首公文的妻儿,里满是留恋伤。
国师这才反应过来,恐怕自己开过的玩笑,旁人不那么容易悟透,忍不住笑声来。
“国师?”轩辕晦见他难得笑得开怀,突然想起去年生辰,他拉着赵诩阅视陵寝的景。
“先前江山被邓氏折腾得一塌糊涂,朕也不打算大兴土木,咱们也便薄葬了,可好?”轩辕晦不无兴奋地指指,“反正也没有什么妃陵,朕看,脆再省去一副棺木,你我二人惯了同床共枕的,分开反而不。棺木朕已经让琼州购置了,银从库里。朕只是在想,日后定然有人盗陵,你我要不要搞个疑冢,狡兔三窟?”
“现就开始想棺木,是否早了些?”赵诩知他想着匀命一事,很有几分无语,心虽逗逗他有些意思,可让他常年误会,焦心抑郁去,倒是于龙无益。
“人生不满百,常有千岁忧……”
赵诩笑笑,“这匀命一事,我以为是无稽之谈,怕是国师讹你的也不一定。至于他取你我的血什么,约莫是觉得有趣,想让你我吃苦罢。”
“他到底是个得人,不太可能诳语……”轩辕晦想了想那老猾,世至极的国师,顿时有些难以自圆其说。
赵诩揽过他臂膀,“不过,陛有说的是对的,未雨绸缪,早日打算,也无不可。”
轩辕晦兴致上来,二人又在皇陵连许久方罢。
彼时轩辕晦以为是赵诩在宽他,如今看来……
“国师……你……”轩辕晦神纠结地看着国师,“害的朕担惊受怕这么些年,你良心可安?”
“我又哪里知陛非庸人亦自扰呢?”
轩辕晦无奈地看他,突然抓住国师的袖,声音极低:“除去太,这世上就属您与朕最亲近了……”
国师低看着他扯着自己袍袖的手,缓缓握住,二人相对凄楚一笑。
过去的几十年里,轩辕晦失去父母兄弟,国师没了兄幼妹,那么多的亲朋故旧犹如齑粉一般碾碎在血腥的皇权纷争里。恨恩怨纠缠着骨亲,连怀缅里都沾染着血,奔腾在岁月河里难以止息。
如今轩辕晦妻儿双全,国师也已成为回纥第一尊,然而那些隐隐约约的痛楚还将伴随着他们直至终老,这般的痛楚无与言说,赵诩不会懂,莫贺不会懂。
兴许只有彼此能窥得一二。
“父皇!儿臣见过父皇!”小太稚的声音打碎了沉郁的静默。
轩辕晦回过神来,将端正行礼的孩童抱起,柔声细语:“父皇的孔雀……小孔雀今日过的如何?”
国师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轩辕晦重复了一遍方敢确认。
“明夷的名字,让陛想起孔雀大明王,才起了这个小名。”赵诩躬行了侄礼,“见过国师。”
国师虚扶了一把,上打量赵诩,笑:“此番我见陛气不错,殿倒是清减了。”
赵诩玩笑:“再过五年,国师再来,便是我等均养的膘壮,太最是清减。”
国师莞尔一笑,摸了摸太的,“近来在读什么书?”
“还有史记的货列传。”太可怜兮兮。
“哦?看来殿是想让储君从经世起?”
赵诩与轩辕晦相视一笑——早在肃州时期,他二人就已反复推敲过,天田亩,最终定会于豪之手,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如何安抚失地民,便是个大学问,若是一味均田地,虽历朝初期可博得民心,可也绝非远之计。他们要的,便是让百姓无地耕时也能活去,当不需耕地也可衣无忧时,自然有薄产薄地的农民闻风而动。此时,朝廷可以资将地买,要么屯垦,要么命囚犯耕……
“告诉阿祖,里你最喜那一句?”轩辕晦笑眯眯地炫耀。
轩辕明夷偷偷瞥了一旁板着脸的赵诩一,昂首:“无土而富者忧,无德而王者危,施薄而求厚者孤。”
“为什么喜这句?”国师发问。
“因为父后常诵读这篇……”轩辕明夷抿,“我其实也不懂何意,只是先囫囵吞枣地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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