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厚厚一层灰。
这天,待云倚风回到客栈时,时间已近夜,季燕然正准备去找江凌飞要人。
“我没去烟月纱。”云倚风自己倒茶,一气喝了三四杯,“一直在九少爷的住,教了他几招轻功。”
“还没养好,又跑去打打杀杀。”季燕然将人拉到自己怀,不悦,“门前我是怎么叮嘱的?”
“放礼就回来,多去烟月纱蹭一顿饭。”云倚风答完又解释,“但事有因。”
季燕然:“说,若理由编得不合理,看我怎么罚你。”
是吗?云门主心思活络,清清嗓:“送完礼后,我原打算立刻回来,但天上突然就飘了一群漂亮的仙女,在梧桐苑载歌载舞,墙角陡然生数千株蟠桃老树,玉帝王母脚踩祥云而来,言辞恳切,一定要让我留喝两杯。”
“……”
“我说完了。”云倚风气定神闲,“王爷觉得还合理吗?”
第125章 新的掌门
话不能随便说, 否则没吃。
是真正意义上的没吃。
因为已经同漂亮的仙女一喝过了酒, 所以晚饭便从鸭鱼变成了苦瓜炒鸭、野菜煨菌菇、凉拌萝卜,还有一碗清澈见底的青菜虾汤。云门主在江府奔波一天, 早已饥辘辘, 回来却还要面对这一桌忆苦餐, 心自是惆怅万分,而小二迫于萧王殿的威, 只当没听见耳边那声细弱的“来碗肘”, 将两碗糙米饭“咚”一声放在桌上,转撒丫就溜, 跑得比狗都快。
……
这日没法过了, 要回风雨门。
季燕然替他夹菜:“在想什么?”
云倚风看着面前一碗青绿, 淡定答曰,分家产。
季燕然笑:“不必分,房屋钱财都归你,你归我。”
油嘴。云倚风从他碗捞走一筷炒:“说正经的, 九少爷打听到了那张琴的来源, 的确与当年的谢小有关。”他将事大致讲了一遍, 又,“雅乐居的事嬷嬷记不清年月,我们也只能模糊推测,那阵距离卢将军兵败,应当已经过去了至少十年。只是不知她们主仆二人为何到江家,因何起争执, 那句‘我为何要对得起将军’,又究竟是什么意思……谢小了什么对不起将军的事吗?”
“十几年前的事,想要彻底查明,单靠江凌晨一人的确有些难度。”季燕然,“八成要凌飞亲自,还得是他当上掌门之后。”否则江家那一群人,在江凌飞与江南震彻底决胜负之前,怕也不会特别亲近哪一个。
“江南震看起来已经完全放弃了掌门之争。”云倚风,“苍松堂里来来往往,的全是大夫,药味能散五里地。人们都在偷偷议论,说五爷病起来的架势,竟比当初掌门走火还要更吓人。”
自然,江南斗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靠在床边,费力地想要听清窗外嘈杂,颤巍巍问:“老五那怎么样了?”
“病了,据说染了极厉害的风寒。”人替他,“家里的大夫,还有丹枫城里最好的大夫,这两天都守在苍松堂里,药味儿熏得人睛都睁不开。”
“那凌飞呢?”
“三少爷也去探望过五爷,不过没能门。”人压低声音,“现在家人人都在说,一任掌门,怕就是……三少爷了。”
江南斗闭起睛,嗓音哑。
“是他,也好。”
烟月纱,月圆圆正在忙着清贺礼。江家掌门人选三天两换风向,着实苦了城前来喜的各大门派,先前有给江凌旭送礼的、有给江南震送礼的,还有暗勾搭过江凌寺的,这阵只好全重新准备,将丹枫城大一些的古玩铺、锦缎铺、药材补品铺买了个空,七七八八拼许多大红盒,敲锣打鼓送往了江三少的住——心里暗求可千万莫再什么新的幺蛾了,实在受不了这折腾法啊。
而江南震的梧桐苑也送来了一份贺礼,是江家诸多银号镖局的账目,月圆圆检查完后,吃惊:“除了五爷自己的商铺,还有先前大少爷给他的一批,零零总总加起来,足足占了江家每年收的八成。”
“五叔费心了,好好收着吧。”江凌飞随手把账本丢回去,“其它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妥当。”月圆圆兴,“请柬已经送去了,酒席也已备好,过了明日,少爷便是江家新任的掌门!”
而许多心思沉,走一步看十步的门派,此时已经在考虑另一则江湖传闻了——若江凌飞当真了江家山庄的掌门,那么这将来的武林盟主之位……啧,难说,难说啊。
但无论如何,事先讨好总是没错的,于是连带着云倚风也沾了些光。早上起床后他正在睡惺忪往楼走,小二已经笑容满面拎来一个铁笼,说是由黄河谷的刘谷主亲自送来,对方听闻云门主正在多方寻貂,故忍痛割,将自己的送来以供赏玩。
黑漆漆一条,又瘦又凶,在笼里“哐当哐当”上蹿,利齿一呲,看起来像要吃人。
云门主冷静后退半步,将刘谷主忍痛割来的这份“”,又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小红还没找到吗?”季燕然想起来问。
云倚风叹气,不好找啊,最近暮成雪连影都没一个,不接生意,人也不知去了何,千万别说已经金盆洗手,携貂带隐居田园,那我有一句话,不当讲不当讲都一定要讲。
季燕然摸摸他的,以示安。
……
江凌飞的接任大典举行得极为顺利。
顺利到什么程度呢?顺利到江家绝大多数人在宴席散去后啊,心里仍有一烈的不真实,总觉得五爷与大少爷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怎么最后上位的居然会是三少爷,当真是鹬相争,渔翁得利吗?
那这鹬与相争的时候,渔翁究竟是站在一旁冷观看,还是……曾于暗推波助澜呢?
越想越胆寒,也便没人敢再想了。
烟月纱一片狼藉,草皆被践踏歪斜,红红绿绿碾成泥,酒香淹没香,连月光也被灯笼照淡了。
江凌飞站在窗前,看着昔日心血被糟蹋至此,几不可闻地叹了气。
……
而江家新掌门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调查那张古琴的来历。寻了个别的借,没提卢将军与谢小,只说与西南族有关。
掌门亲自令,与先前江小九偷偷摸摸的打听相比,影响力显然不可同日而语,仅仅过了三天,便又有一名杂役想起来,的确是有过这么两位客人,当时是住在二爷的院。
江家二爷江南牧,已于五年前因病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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