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废井旁草丛里落了把扇,想大郎是个药材生意的汉,哪用得了这好扇?可惜她慢了一步,一转扇就让人捡去了。
谁知刚刚三个月,曹寡妇丧服还没脱呢,王婆竟看见她与人幽会,且此人手执纸扇,不偏不倚,正是曹大郎尸首旁那一把!原来这人面兽心的秀才,就是杀害大郎的凶手!可真是夫妇,狼心狗肺,谋财害命,青天白日,罪证凿凿!
王婆讲到激动,猛然间一个哭喊,声线抛云霄,众人均是心往嗓一提,再随着那声音落来,仿佛已在九天之外腾跃数遭,真是利无比,于是齐声喝彩:“好——!”
老知县沉说:“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王婆指天发誓。
“哪两人现在何?”
“正押在堂听唤。”鲍师爷应。
“带被告!”老知县朗声说。
立刻有个秀才模样的被推上来,后跟着一个悲悲戚戚的妇人。
“荒唐!”这秀才模样瘦弱,脸都气白了,直梗着脖说,“捡来的东西如何能成罪证?荒唐荒唐!”
本朝有例,秀才见了县太爷可以不跪,这秀才便真的不跪,咬牙站在大堂里。
妇人扑通跪:“民女冤枉啊!青天大老爷!”
老知县问:“堂何人,有何冤,从实来!”
妇人咚咚磕,一迭声儿喊冤:“冤枉,冤枉,民女曹张氏。这秀才是我的表弟,他只是顺儿过来看我,怎会是幽会啊?这王婆与小妇人向来有过节,她胡言语,求大人万万不要相信她!”
“呸!”王婆啐,“还表弟呢,孤男寡女,大清早从一个房里来谁信啊?要这么说,改天通的都唤表弟好了!几年前看你就不是好东西,跟陈大官人眉来去的……”
鲍师爷突然重重地咳嗽一声。
老知县看他,鲍师爷又咳嗽:“咳!
老知县明白了,铁牌一扔:“公堂之上,言不逊,实属可恶!来啊,掌嘴。”
两个衙役“腾”地闯上去,揪住王婆,抡圆了木牌连了三四个嘴。
众人喝彩:“好俊的功夫!”
王婆被打得吱哇叫,老知县不理她,转向秀才说:“秀才回话。”
秀才拱手拜:“句句如表所言,学生不敢诓骗大人。学生前几日捡了把扇,见颇为贵重,便起了私心留作己用,不承想竟引来这无官司。”
老知县问:“扇何在?”
衙役呈上扇,老知县接过:“好一把沉香扇。”
屏风后面偷听的夏小七顿时心里一咯噔,连忙探去看,一看,大惊失。
鲍师爷斜瞄见他的脸,心想这小怕什么?难这其真有隐?再看那扇,哎呀,不正是昨晚上自己儿带回来的那把!这这这,莫非是一桩惊天大案?!
夏小七不敢耽搁,从衙门后院狂奔而,去找王钱儿。
王钱儿正在家里睡觉,夏小七一脚踹开大门,又一脚踹开房门,左右开弓把他摇醒,说:“好端端的,你怎么对人家老婆起了歹念?”
“啊?”王钱儿睡得迷迷瞪瞪的,乌发蓬,问,“对谁起歹念?”
“曹寡妇啊。”夏小七说,“你竟然为了她把曹大郎推江里去了?好你个贼,饥不择,曹寡妇都比你大了20岁了!”
王钱儿歪着问:“什么?”
夏小七终于正:“钱儿,大事不好,你送我的那把扇被递到知县老爷手里去了,成了杀人案的罪证。我们现在得去衙门!”
“哪把沉香扇?”
“嗯呢!”
王钱儿笑着说:“那把扇碎金白纸加上我自己胡写的字,怎么可能罪证?”
夏小七把公堂上的事简略一说,促,“快走,人命关天,这会儿怕是要画押了。”
两人来到县衙,还是从后院翻墙,穿堂而过,站在屏风后面。
公堂上正僵持着,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县太爷也显然没了主意。堂外的众人也分了两派,有几个好斗的已经挠破了面。
鲍师爷打个呵欠,眉间,一扭看见夏小七在瞪睛。
夏小七冲他招手:“老鲍,来,来。”
鲍师爷哑声说:“给我。”
“来呀,师爷。”王钱儿也探半个脑袋。
这两个冤家!鲍师爷认命地叹气,悄悄起,向屏风后挪去。
王钱儿一把拉住他蹲,匆匆几句,鲍师爷惊讶地抬问:“真的?”
王钱儿。
鲍师爷便转到屏风前去,和老知县咬了几句耳朵。
老知县刚聚起的一睡意全都被吓没了,举起惊堂木来啪啪啪:“退堂!退堂!”
众人愣了大老爷,为什么呀?他们正吵得带劲儿呢!
老知县撩起官袍就往后走,王钱儿和夏小七已经先行一步到了厅。
老知县无视夏小七,抓住王钱儿问:“你说的可当真?”
“千真万确。”王钱儿说。
“啊呀,”老知县说,“扇呢?取扇来!”
主簿把扇呈上,老知县转递给鲍师爷,鲍师爷用一把薄薄的匕首沿着第一扇骨轻轻挑开,只半寸地方,就看见那沉香木上有一个小拇指甲盖那么大的闲章,是用极细的刻刀雕了,然后在凹陷涂上了朱漆。
这枚章不得了。知县是老探郎,如今62岁了,才是第二次看见这枚章。
一时间,他、主簿、鲍师爷三人面面相觑。
但有一件事很明白:扇不是曹大郎的,也不是那秀才的。
“这是我的!”夏小七理说。
王钱儿拉了他一把。
“钱儿送给我的!”夏小七本不理会,依旧理直气壮。
——这绣枕莫非来不小?老知县望着王钱儿,心想。
王钱儿避开他的视线,专注研究窗上的格。
老知县继续看扇,扇面上月影柳枝,蝉鸣夏意,还写了三个大字:好凉风。字还算写得不错,可这句话没多大意思,而且对于读书人来说,太狂放了。
老知县收起扇,转又回了大堂。众人还都没散,这就像街听书,正如痴如醉着呢,那边却惊堂木一拍“且听回分解”,吊得人一颗心,上不是,不是。如今说书的又回来了,大家自然兴,刚走了的也呼朋唤友往回聚。
老知县喝:“带王婆!”
王婆只当自己告准了,应一声冲来,跪在堂磕。
鲍师爷站在老知县后,对掌刑衙役使了个,两班衙役明白,顿时就把夹啊、拶啊,板啊、木枷等往王婆面前扔。
王婆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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