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亏欠顾家，也不再低人一等。
说到底，他拼了命地赚钱，只不过是为了他自以为昂贵的自尊心，然而在顾烨
里，这就是变相得绝
。
顾烨哪里只等了六年？顾溟甚至都可以想象到这
等待是多么地让人绝望。
他太了解顾烨了，就好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等家
来接，等到天都黑了也没等到人来。老师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总有那么一个孩
会说“不要，我要等他们来接我”。要是问他“要不要我帮你打个电话”，这孩则会
决地拒绝，他不会打电话，更不会哭哭啼啼地寻求关注，他只会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耐心地等待着，试图证明自己在对方心里是重要的。
还没有来？没关系，是外力因素，所以没关系。
顾烨就是这人，他一直都在跟自己赌气，等自己回去给他赔礼
歉。结果他这个哥哥一
也不称职，他就跟那些冷漠的大人一样，可以轻易地找到借
离开，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的自私开脱。
可是明明等到相见的时候，他却没有从顾烨的里看到丝毫恨意。
——原来那个时候，顾烨都已经原谅他了，他却还在等价
换地衡量他们之间的关系。
顾溟也终于意识到，在饭桌上将银行卡推过去的时候，对顾烨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才会
得他作
那样的举动。
一时间顾溟怨恨着自己。
顾升都去世那么多年了，他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
值得吗？为了一他自作主张地跟尊严划上等号的一百来万，值得吗？
太不值得了。
他都把弟弟
丢了。
顾烨等了，他也回来了，只不过过程和目的大相径
，结局自然是两败
伤。
顾溟低
去看他，顾烨早已经陷
昏睡，
温
得吓人。顾溟用手背
了他额上的汗，而后仰起，他的视线穿透过漆黑一片的天
板，来到开满玫瑰的小园里，看到如同银蛇一般的小溪、直冲天际的茂盛树林、惊起的飞禽，看到顾烨沉默不语地跟在自己
后的样，和他角带笑的样。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犯了错误，总要承担后果的……”顾溟觉得眶开始发酸发胀，他如鲠在
，“我也一样。”
只可惜这世界没有重生，没有穿越，更不允许他轻佻地搅动时间的洪
。
如果时间真能重来，顾溟问自己，我还会走吗？
会。
但我只求十九岁时，能够好好地跟你告别。
45.
顾溟一整晚都没有睡着，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灯也不开，时间保持同一个坐姿，除了
途给顾烨换了几次
巾，接近清晨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再睁的时候已经八多了，顾溟回到卧室里查看况，他把窗帘拉开一小半，又将窗
打开一条
通风，房
瞬间亮堂了许多，蓬松的羽绒被被顾烨卷在上，活像一条
胖的虫。
顾溟拿起桌上的温度计搁在他的额上停留了一会。
38.5度。
还在烧，但是已经比昨晚好了一些。
顾溟又用手背贴着他的额测了测温度。
兴许是他温太低，顾烨本能往被里缩了缩。顾溟怕冷着他，立
收回手，打算转接
过来。
“哥哥……”
顾溟听到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以为自己现了幻觉，又走到床边，俯看着顾烨。
“哥哥？”
顾烨声音哑得厉害，蒙在被里，如果不是顾溟弯着腰靠得近，
本听不清楚。
“在这呢。要喝吗？”
顾烨一动不动地蜷在被里，睛也闭得
的。
看来是在
梦。顾溟看了看表，推测顾烨这一觉起码得睡到午了，于是回沙发上补了个回笼觉。
等到手机闹铃响起来的时候，顾溟睡惺忪地爬起来，洗了把冷脸，然后
神抖擞地
了厨房，准备开火煮饭。
以往顾烨生病的时候吃什么都没胃，咽不
白粥，又不能喂他大鱼大
，顾溟就只能些
瘦粥给他。
警看他在从冰箱里拿了些，一路小跑到他脚边，绕着他直打转转。
“我不是早上刚喂过你了吗？”
警冲他可怜
地叫了两声。
“你怎么总是饿？是不是肚里有虫？”
“喵呜——”
顾溟决地拒绝，“不行。”
警在厨房里转了老半天都不见顾溟喂他，气哄哄地要往楼上跑，顾溟疾手快，一把抓住它的后颈抱回来，往它嘴里
了一小块
。
“别闹了，有人在睡觉呢。”
顾溟一边用木勺搅着稀饭一边提醒自己，顾烨饭后得吃退烧药，记得一定给他
一瓶去，如果晚上还没退烧，
脆送医院得了。
叮铃桄榔了好一会，顾溟捧着满满一碗
稠的瘦粥上了楼，胳肢窝还夹着个兑好温的保温瓶，他推开门，牢牢地盯着手里的稀粥，生怕一不小心泼了撒了，结果一抬，顾烨正坐在床上。
“醒了？”顾溟小心地在床边的懒人椅上坐，将瓶放到桌上，“了粥，吃吗？”
顾烨怔怔地望着顾溟，他隐约记得自己在暴雨里快步疾行，却不记得之后的所有事了——除却睡梦反复现哥哥三番五次作势离去的场景，那恐惧
太过于真实，以至于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
“你不吃我这也没有别的东西了。”顾溟将碗送到他跟前，示意他拿着。
然而顾烨毫无反应，他正试图拼凑记忆的碎片，无果。
完了，顾溟心里咯噔一声，真的烧傻了。
这可怎么办？
顾溟放碗，站起严肃，“跟我去趟医院吧。”
顾烨置若罔闻，终于伸手，指向他的脖颈，“这是我的吗？”
顾溟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脖，“什么？”
“指印。”
顾溟又坐了来，“你都不记得了？”
“记得一，我找人借了电话。”
“然后呢？”
“哥哥来接我了吗？”
顾溟了，“嗯。”
“怎么来的？”
“开车啊，还能怎么去？”
“脖是怎么的？”那几个指引十分明显，顾烨心虚地问，“是我掐你了吗？”
“呃……”失忆总是比失常要好，顾溟不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可以编造令人信服的理由，无所谓地抓了抓脖，“没什么大事。”然后把碗送到顾烨跟前，“快吃了。不吃就该凉了，我还得重新。”
顾烨刚醒不久，四肢都使不上力气，他伸手想接，试图
住勺柄，手腕却抖个不停。顾溟生怕他把粥泼在床上，索
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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