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乐师 - 第19章

    渐离饮罢酒，伏：“谢陛赏赐。”瑾娘庆幸自己还没有忘却姬荑所教授的礼仪，跟着面朝北边拜谢，言语从容，并无慌张之态。两名宦官随即将渐离搀起来，向阶上走去；瑾娘还在瞎闲心，忧心他们会把渐离拖去哪里，却又有两名宦官走到瑾娘面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动作看来礼貌，却教她毫无反抗的余地，亦跟随着渐离朝阶前而去。

    嬴政竟然是要近距离见她和渐离两人。

    瑾娘跪坐久了，有些发麻，如同她脑也是钝的。只走到台阶之，两名宦官就把她到地上，低垂碰着地面。她听到一个人的脚步拾阶而的声音，每一步，仿佛都让周遭的空气战栗。

    她听到在距她不远的地方，有个比想象要柔和的声音：“都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当，最有存在最霸气最炫酷战斗力最佳的邪肆狷狂霸酷拽男场了！

    ☆、嘉木蒙尘

    当嬴政让她抬起的时候，就算瑾娘不愿意抬，宦官们也会把她的得抬起来的。瑾娘行抑制狂的心脏，也分不清楚自己的心是张、激动还是恐慌，缓缓抬起来。

    从上面看，显来的先是一细碎的额发，然后是光洁的额，如着的大睛，睫翕动了一，小巧的鼻，还有未曾染也诱人的。瑾娘的丽，就像是陌上灼灼盛开的桃，年轻，无任何华丽的装饰，唯有年轻和带着青草芬芳的风，盛开在无人所知的地方。她明白，当自己跪在这里时，她是什么都没有的，只有手的筑，还有一张漂亮的脸。

    从瑾娘这个角度去看嬴政，只能看到一个棱角分明的大和垂落的玉旒，还有红黑叠的华服。嬴政没有什么动作，也不说话，但是瑾娘知，面前这个人只需挥手便能将此地化作血海。她受到嬴政的目光在她上连了一会儿，随后他后退两步，仔细地低盯着渐离。

    瑾娘也不顾失礼与否，直直望着嬴政。这可是秦始皇啊……活蹦，不收门票的秦始皇，能知他什么样，绝对是赚了，而且是大赚特赚……瑾娘咽了唾沫，嬴政抬了一睛，隔着玉旒的珠串，他的双邃，甚至完全没在冠冕的影里，但他的目光却让任何一个被他凝视的人都无法忽视，那是虎豹看向猎的神，比之凶狠，更有让人彻底臣服，甚至在见到他时就忍不住跪叩首的力。

    渐离跪在瑾娘前面，瑾娘甚至能看到他单薄的背影在轻轻颤抖着。他在害怕，正如瑾娘也极力掩盖着心拼命叫嚣着的恐惧。她却说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害怕，或许只是一本能。

    宦官站在瑾娘的后，着她的后背。于是她也就顺从地伏叩。

    她听见那个温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女击筑，独奏一曲。”旁边的宦官连忙将筑放到瑾娘面前，又把筑尺到她手里，附在她耳边：“陛命你击筑。”

    瑾娘有怔愣。嬴政要听她独奏？还有，他的声音，也不像《史记》记载的那样，“豺声”，而且还有人考据是他患有支气炎，看来史书也不可尽信，嬴政的声音温柔得跟渐离有一拼，就是说话时那气势就完全不一样了……瑾娘胡思想着。

    她右手抬起筑尺，轻轻划一连串音，筑弦颤着，有像人似有似无的歌声，几声零落的筑音之后，瑾娘微微笑了一。既然是独奏，就不必费心去听他人的旋律和节奏了，全由她自己发挥。瑾娘考虑了几秒钟，决定先来一首规矩的《明月千里寄相思》。

    人隔千里思悠悠，未曾遥问心已愁。

    请明月带问候，思念的人儿泪。

    平心而论，瑾娘弹得并不算特别。毕竟她对筑这古乐还有手生，而且因为张，弹错了好几个音，好在在场也没有听过这首歌的人，被她随即又了几弦掩饰了过去。

    筑声激越，就算是《明月千里寄相思》也多少有了悲壮的意味，不知何故，又勾起瑾娘的许多回忆。当她还是古静的时候，男神曾经用小提琴演奏过这首曲，古静弹钢琴为他伴奏；然后男神放了弓弦，坐在钢琴琴凳上，与她并肩，四手联弹。她努力回忆着男神上的气息，却只记得那时候的夕从窗里探来，灼得她脸颊发。

    一转好几年都过去了。她甚至不会怀疑，她再也见不到男神了。

    那是她的心里其实就明白，男神暗恋的女孩另有其人，而不是她。明明会让自己心里难受，却还要喜他。

    可是如今……瑾娘微微抬起来，望向背对着她的渐离。他一的白衣，在这个飘拂着黑帐幔的咸里显得渺小而可怜。但是瑾娘知，这个人却占据着她的目光。因为她他，她渐离。不知从何而起，更不知会在何落。

    一曲终，瑾娘放手的筑尺，再度叩首。嬴政沉默良久，：“不想一个小小女，击筑倒也是。”这算是夸赞了，瑾娘心里松了气。

    却不曾想，变故陡然而生。

    座一个人突然离座，跪在阶连连叩：“陛！臣斗胆一句，那乐师，臣是认得的，他是燕国荆轲的朋友，名为渐离！”

    满室哗然，初时是讶异之声，随后变成各各样的议论和嘈杂，恍若在这冀阙汇成一条暗，直要将瑾娘和渐离淹没，又像是许多利剑，将两人活活给刺穿。瑾娘抬起，表多少有些慌，她却不敢回看是谁欠揍说了渐离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