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 第39节

见就较多了，第一个，他希望周小娘能门去事，即便不是为了收考虑，也不要只闲在家里——这个完全是他个人的一喜好，和此时社会主的意见是背而驰的。

    “以我的看法，人倘若不去事，便和社会没了接，没有见识，只闲在家里，便是无法谈天的，你说什么，她也不懂，她讲的那些事，在你看来也都十分荒唐。所谓的妇人发见识短，是因为妇人天生愚笨么？自然不是的，黄大人也是知晓，当时折服您的陆大，在咱们买活军这里其实并不鲜见，为何说妇人见识短？多是因为妇人不太门事。因此我的意见，不论赚多赚少，事是要的，学也是要上的。不能因为在诸暨曾由于抛面地事，惹来了闲言碎语，到了我们许县也就不去了。”

    这一层见识，若是在别，是要惹来大肆讥笑的，此时虽然也有女工，但毫无例外，这全是因为家用缺，女不工便无法支持。只要男人的家境稍好一些，便不会再让太太去事，而很多妇人也以自己不必外工作为荣，在相似的人家里，倘若大家都要去事，而她们没有，便仿佛有了些优越似的，夸耀着‘我男人疼我’。

    买活军治那些成家的女娘，虽然也在外事，但是因为六的要求，而如吴老八的收这样了，却还希望媳妇去事的男人，是要被人笑话没有男气概的，不他怎么为自己辩白，都会被视为‘小气吝啬’。还好黄大人、王老爷均非俗，王老爷对买活军治的民风还不太熟悉，便少说多听，并不表态，黄大人思忖了一番，竟也赞成，“不错，女也有陆大这样豪杰雄健、足智多谋的，兄弟你常年门在外，家也是要有个能拿主意的主心骨，一味依附于丈夫，支撑不了门也不妥当。”

    “正是这么说了。”吴老八叹，“我也一再同她说，不论她是否抛面，在老家那些事，该来还是会来。但她的意思却依然还是不愿去事，也有她那一番理——现那个女孩儿还小，不过是一岁，还要母亲的照料，而她也预备着尽快要生个我们的孩儿，如此方能真正成为一家人，这么一划算，两年的功夫便又不能动弹了，若生两个，这就是四五年的功夫。我倒和她说了，如今正办着托儿所，但她问了问使费，又觉得倒不如自己在家看着，耗费上是差不多的，而且我常年在外，她门事便容易引来议论。”

    倒的确也是这个理，周小娘自然是不相信有许多工是大着肚也能的，黄大人，“她始终未去过许县，自然不明白那是怎么过活的，你们也不必着急，何不等她回到许县安顿来，上完扫盲班了，再来谈这些事？”

    吴老八喝了茶——买活军门办事是一向不喝酒的，如今他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我也是这样说的。而且在我，还有一小心思是这般。方才黄老兄也说了，她也说了，我常年门在外，一年回到许县的日，加起来不会超过一个月，父母又都在乡老家，县里就我一个人——我说得难听，倘若是我娘在家偷人了，我也无从知晓，养的孩儿究竟是不是我的，也无法辨别。”

    这是此时一很普遍的担忧，因为的确没有任何方法能确定孩和父亲的血缘关系，如果一个孩生得像母亲的话，他的生父便将永远置于一悬而未决的状态，即便是生得像父亲，因为父亲也总有些男亲眷，那么便总还有许多别的可能。除非在怀期间母亲在理上只能接到父亲一个男人，否则永远不会有什么证据能将这个疑问完全解答。

    有钱人通过对女眷在空间上的隔绝来降低自己的风险，同时社会上也尽量地推行着男女大防的礼教思想，在理上和思想上同时减少‘孩不是自己的’这男人至的恐惧。平民百姓则只能接受和风险共的事实，再加上过去百年来心学盛行，民风开放甚至于糜烂，民间偷养汉也是屡见不鲜，因此而生的纠纷甚至命案也在所多见。

    目前来讲，解决方案似乎仍只能是把妻禁闭起来，便如同周小娘自己提的解决方案，她不去事，在家关门闭地教养儿女，还要请来婆婆个监督，如此保证自己的贞洁，以及孩在血统上的纯洁。

    在吴老八来说，他却觉得此事并不能用这样一方法来解决，“用禁闭来释疑，终究是解释不清的，我不会说话，也说不清，只觉得倘若一开始便抱了疑心，要将其关押起来，那么这开始便不好，等于是埋了个疑心的，哪怕已经到极致，也还是很容易猜疑起来。”

    他这话说的是有些拗了，但两个听众都是悉人的老成人，却能明白吴老八的意思，都是称是，而且对吴老八也多了一份欣赏，觉得他虽未读过太多书，但见事却很明白。

    吴老八又，“其实便是两人都在一地，想要偷也都各有办法。猜疑是没有止境的，能打消彼此疑虑的，只能是对彼此人品、格的了解和信任——”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似是有些羞赧，但最终还是说，“只是打个比方，倘若是我和陆大议亲，那么彼此都不会有这样的猜疑，因为在议亲之前，已经对双方都有了很充分的了解。但这周小娘，不过是匆匆二面，此前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我对她只有很有限的了解，她对我也是一样……哪怕是我们在婚书上毫无分歧，似乎在我心里，也不想就这样草草成亲，更何况彼此还有许多不同之？”

    这话是十分不通理的，因为吴老八描述，想要找的娘必然是在婚前便和他有了较为期的接，在‘外’，这想法可谓是大逆不，完全可以打为浪弟，在此时谁不是盲婚哑嫁，红盖一掀，第一次见面便是房？周小娘对自己将来的规划正是极为正当的，而吴老八反而显得极为离经叛，甚至可以说是不识好歹，此时民间女稀少，有一门这样的亲事，女方年轻貌，已经很不错了，略微的瑕疵不过是一对儿女而已，其余再无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他若不娶，简直就是傻，外多的是人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