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qi之中 - 第308章

    前的少年显然也陷了惊愕与矛盾的境地。一边是族的兴衰，一边则是养母骨的存亡。两件攸关命的大事，突然压在了一双稚的肩膀上。

    但少年并没有犹豫太久。

    “我拒绝。”

    他尚未变声的嗓音，清脆而严肃：“我不杀人。”

    火焰熄灭，人影随之消失。山没一片黑暗之，又仿佛漆黑幽暗的潭，开始倒映一些零散的景象来。

    一夜暴风骤雨过后，养母最终平安诞双，命名为“辛”、“壬”。他们是两位健康活泼的贵族之后，不仅是落明日的希冀，更是少数能够随意神居所，并且将外界的光、香和风声一并带的存在。

    曾经独孤的神之，终于不再需要与自己的影为伴。

    第一次，当刺青的骨针扎时，有人会关心他痛不痛；

    第一次，有人唤他“阿兄”而非“ 大人”；

    第一次，有人将视线与他齐平，把他当一个活生生、有血有人的凡人。

    但是平安祥和的日没能维持太久。

    某年夏天，一场罕见的大旱灾席卷大地。曾经相安无事的各个族，为了寻找新的迁徙地和争夺源不断发生。北边一支大族很快占领了卫庚所在的小小落。

    老者和成年男都被屠杀了，血河浸着皲裂渴的大地。至于女人和孩童则成为了俘虏，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更加残酷的命运。

    血河尽，现在白典视野里的是一座祭坛。它并非建造在山巅之上，却本就像一座耸的小山。青铜铸造的神像从山俯瞰着世人，而山脚之，则是九十九名五大绑的俘虏与隶，等待着牺牲——其便有年幼的神与他的一双幼弟。

    白典的突了几，有些东西开始在他的脑连接上了——果不其然，的大祭司双手举起一扇甲投火，一秒青绿火焰腾空而起，幻化一只大如船的。只见它仰一甩，火焰便如暴雨般纷纷坠落。

    四里霎时一片混，祭司大声呼喊着促士兵尽快死祭品。而祭品们则重燃斗志，试图绝地求生。

    卫庚看见一团火焰落到面前，他挣扎上前想要烧断上束缚。可这时已经有一名士兵举矛向他刺来。他来不及闪躲，却发现那士兵又被别人撞倒在了地上。他急忙烧断了绳索，再忍着疼痛摸起地上的石块朝着士兵砸去……

    不过一忽儿功夫，祭祀坑已经满是鲜血与尸首。空气弥漫着火焰、哀嚎和血腥。卫庚焦急地寻找着辛与壬的影。直到纷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他仓惶转过去，只见粘稠温的血飞来，溅满他的脸颊。

    在殷红模糊的视野里，他看见了辛。孩童的右被石矛贯穿。曾经拿着朵的小手里，抓着一把沾血的泥土。

    白典打了个寒颤，心痛起来。而他知，卫庚此时此刻的痛苦是他的千万倍。

    曾被奉为神之的少年发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怒吼。

    随后，风云为之变。

    狂风呼啸而至，接着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来自自然的暴力压得每一个人都抬不起。

    冥冥之，有个声音仿佛在卫庚的耳边重复着那个问题——

    【由你来决定，让它生，或者让它死。你后悔了吗？】

    第二次神谕

    神谕是什么？一迷信。

    迷信是什么？明明没有任何科学依据、逻辑因果, 却一味笃信，从而达到自我蒙蔽，自我安的目的。

    如果神谕得到了应验, 那它还是不是一迷信？

    血腥残暴的景象不断刺激着神经，悲痛在腔激共鸣，再加上酒的作用, 白典只觉得昏脑涨，心快如擂鼓。他不得不蹲在地上，双手环住了几次呼。等意识清晰一些后，才开始梳理自己的逻辑。

    就算神谕的容变成了现实，也不能证明那就是神谕在发挥效用。正如“太明天还会从东方升起”，难就是神谕？更不用说“为了让太明天继续从东方升起，你必须杀死一个至亲”这么荒谬的要求，如果照, 那才是真的愚昧又恶毒。

    但是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声音在白典心里发酵起来：现在祭坛火焰里的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并不是史实副本，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这个世界里，所谓的“神祇”真实存在着？他们为什么要对卫庚发那语言，又希望看到什么样的发展？

    他的又痛起来，急忙倒了几凉气，等再抬起来时, 前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当祭坛上的最后一朵余烬也化作黑烟袅袅升向天际时，雷雨之夜也到了尽。熹微的晨光里, 一位少年怀抱着比他还要幼小的孩童，踉跄在泥泞的大地上。

    那是年仅七岁的庚与三岁的壬。他们曾经是神和贵族, 却沦为了异族的阶囚。而从这一刻起，他们将相依为命、不断逃亡, 在大苦难仄的罅隙寻找一勉容的所在。

    在生与死的边缘跋涉了数天之后，他们最终抵达了一陌生的落。这里的人相对平和，并且与纷纷扰扰的几个落并无来往。但为了隐藏份，卫庚还是偷偷找了一火塘，用烧红的炭火掉了自己双手的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