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 - 第79章

    张盟平复心，再一次拉开屉。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盒他惯的烟。张盟将那包拆过的烟盒放在桌上，回忆着自己似乎从来没见过季晨烟。原来他要烟的吗？还是和自己同一个牌？

    张盟把兜里那半盒烟也摸来，两个一模一样的银白盒并排躺在桌上。他是在澳洲念大学期间学会的烟，在那边待了快五年养成了习惯，所以即便回国他也还是会买这个牌的烟来。

    但季晨呢？他为什么也喜这外国烟？

    坦白来讲，张盟的这烟在圳不算多么难买，但也不是每一家店都会货这小众的外国烟。张盟想不明白也有些不敢去想，季晨会买这烟的理由。

    等到季晨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十一多，他推开卧室房门本以为会看见张盟盘坐在沙发上打手游，却没想到客厅灯亮着却是空的。茶几烟灰缸面压着一张字条：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

    季晨苦笑一声，那张便签。他是看见了吧，他都知了吧。

    五月立夏之后的圳天气已经开始变得炎，但好在白天虽然日光毒辣，但晚上尚且有风，不像七八月整天得跟蒸笼似的。江新年和褚煦梁通常会选择在傍晚一块儿门，散散步。

    这天，江新年想新买两件衣服，他当初一个行李箱就来了圳，委实没带多少东西。圳这地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有两百天都穿短袖，因此夏装不得不多备一些。他和褚煦梁开车去了附近的万象天地，不仅给江新年挑了几，褚煦梁也顺便买了几家居服。

    逛完大包小包地拎着，江新年瞧见麦当劳甜品站一溜烟儿跑去买，回来的时候一手举着一个甜筒。褚煦梁问：“怎么买了两个？”他不吃甜，江新年该是知的。

    “第二个半价，不买就亏了。”江新年理直气壮地讲。

    褚煦梁偏笑了，“你这是什么价值观。”跟个小孩儿似的。

    “你就一嘛，剩的我吃。”

    江新年说着把冰淇淋递到褚煦梁边，哄着人尝一。褚煦梁奈何不了他，只得依言伸尖了一就快化的油冰淇淋。江新年看着他就着褚煦梁过的地方吃，三两解决掉一个。

    “吃慢，小心待会儿又胃痛。”褚煦梁提醒。这人经常好了伤疤忘了疼，胃不舒服的时候瞧着可怜得要命，转好了又不注意将养。

    “没事儿，天都这么了。”江新年空一只手，把褚煦梁拎着的购袋挽到自己臂弯里，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对方。

    夜渐，他们时常这样牵手散步，但江新年忘了那是在小区附近的梧桐上。他们购心，四周都是人。

    和一双熟悉的睛四目相对，江新年意识地赶松开褚煦梁的手。对面饶峰和一个姑娘迎面走来，饶峰哼笑一声同他们打招呼：“这么巧，一起逛街啊。”

    江新年张得不知该怎么接话，褚煦梁在一旁淡定地回应：“嗯，饶队陪女朋友？”

    被称作女朋友的姑娘挽着饶峰的手臂，俏地抬去瞧他。饶峰没分半个神过去，只盯着褚煦梁和江新年打量，末了才说：“电影要开场了，先走了啊，回再聊。”

    回去的一路上，江新年都心烦意，生怕饶峰看了什么。饶峰和褚煦梁本来就在竞争机队队的职务，对方会不会抓住这一给他梁哥使什么绊？江新年越想越担心，都没注意到开车的褚煦梁一言不发，沉默甚于以往。

    到了停车场，江新年自然地跟着褚煦梁往他家那栋走去。快到电梯的时候褚煦梁顿住脚步。

    “新年，我有累。今晚你先回去好吗？”

    褚煦梁没有转，江新年看不见他的表，但他能知到对方的绪。

    江新年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在他卡壳的期间褚煦梁已经摁亮了电梯，电梯门打开又关上，把江新年连同他的错愕一齐关在了外面。

    江新年呆立在电梯，过了好一阵才抬脚往自己住的那栋走去。

    玄关的灯光亮起，江新年关上门，像被卸了力气一般就这么顺着墙坐到地上。客厅的灯没开，只一束孤独的光源照亮玄关，其余地方在黑暗只剩一个模糊的剪影。

    算起来江新年这房这几个月来真正住的次数寥寥无几，上班的时候他奔波于各地的酒店和机场，休息期间他又大多都赖在褚煦梁家。只有少数休息日没法重合的夜晚江新年才会留宿在这所房里，对他来说这里其实并不比酒店房间亲切多少。

    到底是哪里了错？明明一个小时前他们都还好好的。江新年烦躁得想烟，自从和褚煦梁确定关系以后，他就没再受过这灵魂像是被离的痛苦，不去任何事，什么脑都是的。

    而同样的夜空，褚煦梁一个人回到住，家里都残留着江新年的痕迹。他把新买的家居服拆开扔洗衣篮，同系列不同纹样和尺码的睡衣各两，那是他期待自己和江新年的夏天和秋天。可那样的日还会到来吗？

    褚煦梁不确定了。不是他认为江新年上就会离开，而是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持不去。他知这样很讨厌，就像在开的时候预言丽注定会衰败。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在好的时刻提前去预想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