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雨明天结束 - 第35章

    喻遐换了一固定制服就投工作，连话都没来得及与同事说。机械地扯单看单、咖啡、打包，偶尔和外卖骑手扯、应付纠结症顾客，一站就是七个小时，小酸胀，打颤，结束后领一盒快餐，喻遐才得一刻息。今天和他一班的同事叫丁幽寒，名字颇有武侠小说范儿，形象却十分现代，风格，留短发，个至少一米七五，站喻遐旁边看不明显差距。丁幽寒给拿了两人份的盒饭：“今天鱼香丝和炒豆芽，还有个莴笋，不错。”喻遐一贯吃得很快，三两咽完了，起换衣服。“你小心等会儿胃痉挛。”丁幽寒知喻遐还不会休息，担心他把自己搞得太累，“这三班倒的连轴转……真不考虑换个工作？”“哪有帮店赶人的。”喻遐开了个玩笑。丁幽寒说：“我全职所以觉得还好，但你是兼职，工资打折不说，度还一儿不比我们少……真没必要啊，你个材生什么不行。”“暂时着，生活所迫嘛！”喻遐站起，“先走了。”丁幽寒让他等一等，从柜里摸盒酸，不由分说装喻遐的书包，然后叼着筷快地朝他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谢谢寒！”喻遐一笑，揣着她的善意闪而。东河临海，夏夜时晚风清凉，三伏天里也没有燥人的闷。喻遐背起包，踩着黄昏最后一光钻地铁站。错过晚峰后座位空置，喻遐往后靠，抬起被明亮的灯光照着，好一会儿没回过神。类似生活节奏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月，势必还要持续到开学，越往后越难。大学最后一年没什么课，他打算看况再问问有没有什么校兼职，俨然要利用好每一秒钟。喻遐不是自，他需要钱。诚如他对丁幽寒所言，“生活所迫”而已。从临回来后喻遐和他妈孟妍认真地谈了一次，孟妍自始至终很回避离婚这事，试图转移话题，但喻遐很决，她才承认，娘家人是在和滨城的加工厂老板联系。喻遐不是忍不了，相反，他在孟妍的泪前格外冷静。“你怎么和爸商量的我都不会有意见，他同意了，那我就无话可说。我没有要阻拦你过更好的生活，不过如果你想好了，我只有一个小请求。”他那天绪前所未有的稳定，直视孟妍，故意说得残忍，“妈，希望你离开以后，不要再回来，不要给我留念想。”

    心平气和的语气，可孟妍越听越哭得厉害，除了“妈妈对不起你”以外什么也说不来。最后孟妍睛着，她想摸一喻遐的发，刚伸手，喻遐一偏躲了过去。3号线自东北向西南穿过市区，他在终前四站车，此时已接近九钟，一条街上除了宵夜摊，所有店面都关了门。梧桐树枝繁叶茂，被风一，迎着灯光婆娑摇摆，四无人时，颇有恐怖片的气质。便利店在他家和东河大学间，位置稍偏，所以晚班通常没什么事。喻遐最初应聘的就是这儿，他可以接受值班到翌日4半直接清货，要的也是兼职工资，店多给他开了500块的夜班费。晚班通常没什么事，2以后可以去睡一觉。库房旁边额外开辟一个杂间，摆张行军床和毯靠垫，有空调，有独卫，喻遐经常就在这里凑合过夜。这天同样，喻遐最后对了一次账，没有任何异常后关掉大灯，留一盏急呼叫，直接和衣躺。行军床睡久了对腰椎不好，但喻遐现在没心思挑三拣四了。他的睡眠越来越糟糕。理说白天劳累，应该会一沾到枕就阖，连梦也不。喻遐却刚好相反，他转了三个班，好不容易能够暂时休息，神反而开始不分时间地地亢奋，闭后脑海一片缭的嘈杂，睁开，也只能勉放空。喻遐常想起孟妍离开的那天，她没有带走全东西，作势似乎某天还会回来。在恢复无望的丈夫、日渐窘迫的生活与娘家人挑选的崭新生活作选择并非难事，只是良心作祟，孟妍不能太快抛弃儿，她给了喻遐一笔足以结清剩余三个疗程医药费的钱，而哪怕喻遐话说得那么难听也没有立刻走，状似请求他的谅解。不过现在孟妍常年待在娘家，她姿态放得足像个受害者，久不碰面，喻遐也从最初的心痛，到现在已经麻木。随着孟妍离开，照顾父亲康复治疗的重任看就落在喻遐一个人肩上，幸亏叔婶来照顾，让喻遐不至于无法兼顾赚钱养家和看护病患。他脑里绷着一弦，轻易无法松开，每天反复在手机里算账。等开学时，各个兼职的工资加在一起足以覆盖学费和住宿费，他再在学校附近看一看，争取靠打零工满足生活支。至于医院的其他费用，喻遐还一雾。他没有空去怨恨，思考，也几乎失去想念和谁的心思。人生就此拉开一泾渭分明的线，前面是他暂且不必为生计奔波还能梦的象牙塔光，后面则是血淋淋的，钱如的，不知何时是个的现实。偶尔，喻遐会记起姜换和那两个夜晚。肤相贴的余温仿佛还在上徘徊。幻想的仄空间里百合馥郁，缅桂清香，大雨淋漓，草木野蛮生，泥土腥气挥之不去，的温柔包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