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红才不信:“明明就有吧。”“看微博。”姜换说的实话,但他隐去了一些细节。褚红午刚经过途飞行又困又饿,脾气也大,这会儿吃得差不多了,聊天时心随之平静一些。杯放来,他饶有兴味地往前倾,问姜换:“最近你好像经常要看微博啊?”姜换:“还好。”“那天莫名其妙发什么自画像。”褚红毫不掩饰对他的关注,反正他没有别的目的,问心无愧地说,“那张素描,我一看就不是你画的。”好准备被姜换略过,但片刻犹豫后,姜换承认了:“对,别人画的。”褚红来了兴趣,问他:“谁画的呀?”又自己很快地说,“算了,你肯定觉得跟我没关系,不会说实话。”“是跟你没关系。”姜换说完,想了想补充,“是最近刚认识的人第一次见面时送给我的,不太像,但又觉得画得好……很有趣的一个人,我们聊了很多,最后没有留联系方式,我就……我不知。”听了这话,褚红看他的表立刻变得玩味,他始终注视着姜换,直到对方面不善地反问:“你觉得很好笑吗?”“姜换。”他笃定地说,“你是不是动心了。”什么叫动心?心脏每分每秒都在动,于是“动心”的修辞显得多余又愚蠢。如果因为看向某个人的某一同时,心快了或者慢了,就说明这个人是最特别的?绪,激素,荷尔蒙,压力,疾病,都能成为变量,但这些都不叫动心。或许那不是一觉。留在心里的痕迹是一个时刻、行为,一句话,一个神,零碎的一秒钟,漫的数不清的时间压缩片,在瞬间凝结成一块陨石。然后正常动的心脏像光的没有力的一个球,突然被这块陨石砸了个缺——“轰隆”。动心大概是这样的缺。从此每次向前动时就会无可避免地一顿,重复成千上万次。“我不太清楚。”姜换最终说。虽然明白有些举动已经陷异常节奏,就像现在,戒酒多年还能凭空到微醺。他也想问自己。姜换,你是不是动心了?
雷鼓噪姜换说完,褚红没有多问什么,只:“反正你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本不会去想,脑电波‘刷拉’一,就能决定。”“是吗。”姜换倒是很少听他评价自己。“别的不提。”褚红停顿片刻,斟酌该不该提这个话题,然后决定反正都放了不如说实话,“当时在星岛……我其实已经好准备追不到就拉倒,结果你答应了。”他和褚红认识是在八年前的《等风来》剧组。那时姜换才22岁,新回国的演员,没有经验,作品还未上映,因为许为的举荐面试围男主角。褚红比他大两岁,行没几年的新人摄影,在剧组里打杂工。蓝芝桦的剧组大分由熟人和老合作伙伴组成,他们成了这个大圈里最新也最陌生的两张面孔。褚红自来熟,格好,很快与前辈们打成一片,跟谁都可以聊几句,于是姜换就成了最孤独的那个。然后褚红开始带着他一起玩,发现他就是喂不熟、不闹以后,他抛剧组其他人和姜换时间地两人独。当时的姜换还没现在这么个鲜明,两个人聊电影,聊《蓝太》,聊过去艰辛的生活,大分时间褚红说,姜换听得认真,目光专注又温和。被这神看久了,总会恍惚觉得好像被他悄悄地着。等剧组杀青,姜换和其他人依然不太络,但惟独留了褚红的联系方式。约莫半年后,褚红突然发信息给他,说自己到了星岛,要见他。姜换记得是一个大晴天,黄昏,星岛的海被落日染成橘。他们沿着海边走了两三个小时直到夜幕降临,买了便当,坐在便利店外的栏杆上吃,那条街车辆很少经过,褚红喝了一小威士忌,对他告白。面对直白诚恳的“想了半年还是喜你”,姜换当时没有理由拒绝。就这么在一起了。不算坏,但也始终不太烈,后来因为想为他争取更多试镜机会,褚红说服姜换从星岛来平京跟自己一起住。褚红家条件很好,父母买的公寓都在二环,楼就是地铁站和商圈。姜换在这个地方住了三年,直到他们分开。看起来稳定的,但两个人都在这公寓里的时候却没想象多。随着《蓝太》收获国外影展的碑、《等风来》公映宣传期,姜换的事业毫无准备地开始上升期,褚红也越来越忙,一年有超过半数时间都在全球各地。最忙的一年,褚红到挪威跟拍纪录片,误打误撞跟当地一个著名摄影师认识,和他们一起北极圈追极光。而姜换了《云雀之死》的组,从读剧本到训练、开拍就封闭了半年,开拍后更是几地辗转,房几乎空置了一整年。从2月到12月他们只见了两次,有一次还是在机场的麦当劳,简单吃了一顿饭,离别时拥抱,姜换说了句觉得好陌生。之后可能都意识到了没办法,又同时跟对方提,“要不先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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