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时代的日常生活 - 第3章

    许久，因为偷听太过专注，一直屏息凝神，一动不动，以至于脚都站到酸麻的贾德森祭司才连带爬地从神像钻了来。他先是发了会儿呆，接着不知于什么心思，竟拿了把铲，匆匆跑神庙，寻到适才那骑士所说的“埋尸之地”。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想验证一这事的真伪……他费了番工夫，找到地方，跺了跺脚，又咬了咬牙，拿起铲狠狠挖了去。刚刚才埋过尸的泥土很松，贾德森很快挖了一个沾满泥土和血渍的布袋。“死去的孩到底是什么样？”“难真如骑士所说的那样，有着惊人的貌？”“可无论再怎么貌，也已经是尸了啊！”纷繁杂的思绪一时齐齐涌上心，祭司大人的手轻轻地颤动着，竟有儿不敢伸手去解那个布袋。此时，月亮已经隐去，可太还未升起，天地间一片黑暗。在这样的黑暗，贾德森祭司的脸十分苍白，额角还有汗滴落，说不上是张还是激动得一直发抖，最终，他鼓起勇气伸了手，却在指尖碰到布袋的一刻，发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布袋的尸动了。海娜相信神明。因为她成功生育了五个男孩，且只有一个夭折。这一定是神明保佑！穷人家的婴幼儿普遍养不活，五分之四、还都是男孩的成活率，不在什么地方，说去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而且，不仅如此。前不久她最小的儿生了场重病，本来看着要不行了。海娜不想放弃，就跑去神庙倾诉苦楚，哭着问神明“要不要带孩去看治疗师”。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压没有给孩看病的钱。这时候，躲在神像偷听的贾德森祭司便很冷淡地给了指示：“去。”在祭司大人事不关己，或者说旁观者清的思考里：去，有希望；不去，无希望。那自然要选去了。况且，即使失败，难这女人还敢怨恨神明吗？海娜于是抱着孩去寻治疗师了。她厚着脸、战战兢兢、满心惶恐地向治疗师哀求：“请，请救救我的孩，我虽然没什么钱，但他应该，应该只是生了一儿小病，不费您多大力气的，可能，我们只要一儿药就好了呢……”治疗师上上地打量了她一番，忽然微笑着反问了一句：“你说你想要一儿药？”在得到海娜急切的回应后，这位思路清奇的治疗师当即心愉悦地说：“巧了，你想要药却没钱，而我想要个女人却还没老婆。”

    海娜材消瘦，由于吃得少，劳累过度的缘故，脸上总带有重的疲态，显得整个人都灰扑扑的、不怎么起。但她天生丽质，有着一密的黑发和一双时刻都在闪烁着光的褐明眸，哪怕没钱去化妆打扮，从生到现在还都没穿过一件新衣服，可褴褛旧衣，那怯弱的、温顺的、如绵羊一样的、仿佛可以让人为所为、无论怎么对待都可以的柔弱气场，还是会时不时地招来男人的觊觎……这次显然也是如此。总之，过程不必赘述。药拿到了，孩也救回来了。海娜没觉得多么屈辱，更没什么自尊受损的难堪。她只觉得，这事很相宜。甚至，还十分激治疗师能“免费”治疗孩，也激给“去”这个回答的“神明”。她后来重返神庙，虔诚又恩地在神像前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这份真诚又带着一丝荒谬的谢意，神明有没有接收到，没人知，但藏在神像的贾德森祭司大人应该是确确实实地接收到了，他从这桩隐秘私事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女人的思想很简单，想不了太复杂的事。她只要孩们都能活得好好的，就什么都愿意。这样一个女人，姑且不论行为对错，只作为母亲而言，自然是很令人放心的。所以，贾德森祭司大人打算把那个死而复生的怪男孩，给她养。是的，死而复生。在仅仅于猎奇，或者也存有那么一儿对惨死男孩的怜悯，而选择挖那个布袋，还险些被布袋的男孩活过来的景象吓后，祭司大人慌了。有着那样令人不齿好的他，显然称不上好人；可另一方面，平日既不欺压良善，也不作犯科，自然也不能完全归之为坏人。最起码，杀人这事，他不了。这么一来，“莫名其妙活过来的男孩”就成了个麻烦。他不愿意杀死男孩，又不愿意收留男孩。至于说，帮男孩寻找父母什么的，那就更别提了。且不说这事万一被那个会杀人的凶残骑士发现后，会不会来上一次灭。只说找人，据那骑士的说法，是随意寻了方向，策狂奔了几个日夜，可鬼知他从哪个方向来的，路径又怎么走……祭司大人不想冒着得罪骑士的风险，费心力去一桩对自己无益的事。帮男孩找个容之所，好好活去，已经算是他最后的一儿良心了。至于说，容之是否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