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四时好 - 第二章

    宣德八年，整个大雍整整旱了一年。到了宣德九年，老天爷却好像是要把之前一整年的雨全补偿回来似的。从年后开始，就陆陆续续地，三天一场小雨，五天就一场大雨，得不少地方都起了涝。川村的妇人们着斗笠，穿着布衣群，成群地经过农田，一个个底的鞋还渗着渍，一看就是才从河边回来。这六月的天气，闷得厉害，大概又是快雨了，大蜻蜓一个个飞得极低，半大的小们正追着蜻蜓到跑，毫不在意跑得满大汗。路边的茅屋边上灵巧地飞过几只燕，一个侧从两个妇人间穿过，翅膀扑棱一扇到了衣角。“琢丫，又蹲着看稻呢？”听到招呼，原本蹲在稻田边上瘦的站了起来，伸手将上的巾扯来，了脸上的汗，笑着应和了一声：“张嫂，谢谢您昨儿个给的麦芽糖，真甜。”这川村在平和县里算不上什么大村，但小村有小村的好，起码这一块民风朴素，平日里瞧着家家都其乐的。梁玉琢从能床到渐渐上手活的这小半年里，也算是见过了村里的好好坏坏，晓得跟什么人说什么话，同村民的关系得都还不错。再加上梁玉琢她那去世的老爹前的好人缘，倒也没让孤儿寡母在村里受太多苦。这日难是难了，梁玉琢却觉得起码能活去。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这田里的稻里，总是得有些不如意。最初的时候，梁玉琢以为田里的稻是自己法有问题。过去在乡教村民科学植经济粮的时候，她一向是负责谋划策，怎么科学植自然有邀请来的农科院专家负责。这会儿，她只恨自己当初不多学一些，也好过现在这样盯着面前的稻一筹莫展。后来徐婶见她总是蹲在稻田边上愁眉苦脸，一问笑了。“这稻就是这样。闻着香得不行，但是结实就是少。”“那收成不就少了？”“这稻本就不是给咱们吃的，收了全得公。”想起徐婶之前的话，梁玉琢角抿，从怀里掏一小包拿荷叶裹着的东西，展开从里捻了一小块麦芽糖扔嘴里。这小半年，她琢磨了不少赚钱的法，可到了上手的时候，却发现，就自家目前的状况，除了老老实实地，和让梁秦氏三不五时卖个绣品，还真没别的能赚钱的营生——梁家穷，实在是太穷了……梁玉琢有些气地重新蹲，伸手抓了一把稻，叹了气。要致富，就要先付努力，想要付努力最基本的就要付钱财，但是梁家没钱，梁家本来是靠她那落第秀才的便宜爹当教书先生赚束脩过日的，现在人没了，孤儿寡母的竟然就靠人接济过了快两年的日……如果不是半年前她穿越过来，梁玉琢很肯定，秦氏还会带着一儿一女继续靠那绣品跟左邻右舍的接济一直过去。一想到这半年秦氏疼儿的模样，梁玉琢就觉得心。徐婶虽然一直说让她别记恨，但说句实话，当她得知穿越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记恨是没有，愤怒却是爆表了。梁玉琢还记得，上辈她活着的时候，不说是被家里人着吧，也是好吃好喝养着的。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爸爸妈妈忙不迭劝她回老家工作。偏偏那时候她满腔血，要为祖国建设新农村，于是颠颠报了名，又通过层层审、考试，最后到了一个还算比较开化的乡当村官。泥石发生前的半个小时，她还在给家里打电话，兴采烈地说个礼拜就可以回家探亲，撒说想吃爸爸的卤鸭，妈妈的葱爆大虾。半小时后，她只来得及全村广播泥石，只来得及扑倒村的孙，再睁开就穿越到了这里。现在好了，当年没“享受”到别人家里重男轻女的“福利”，这会儿梁玉琢是会到了。梁玉琢这辈的爹叫梁文，永泰八年的落第秀才。当初秦氏怀的时候，梁文想要个儿，早早起了名字叫玉琢，说是玉不琢不成。结果来是个闺女，梁文倒是没关系，当了个傻爹，秦氏心里却生了愧意。等到怀上二胎，孩还没生来，梁文因意外过世。等到儿生来，秦氏只差把儿绑在腰带上，生怕把梁家的香火断了，死后没脸到底见男人。

    这么一来，梁玉琢就成了家里最尴尬的存在。好在梁文当初跟家里分家来的时候，还得了五亩田，梁玉琢能地后为了避开秦氏，总是天不亮就起床活，完了就往田里跑。“琢丫。”徐婶嗓门依旧大，老远就能听见她的声音。梁玉琢从田边站起来，睛眨了眨，就望见徐婶壮的胳膊朝着这边挥了挥，后还跟着她家刚刚成亲的大儿，母俩肩上都扛着东西。等走近了，她才发现，竟然是一大一小两野猪。“婶，又猎回野猪啦。”她往徐婶肩上打量。这年野猪看着不大，但都了獠牙，只怕再大一些，就要山破坏农田了。前些日，村的一块田就被野猪刨得七八糟。徐婶没闺女，家里三个小，平日里是真心拿梁玉琢当闺女疼。尤其是半年前的事一，更是心疼这丫。瞧见她眨睛冲自己笑，徐婶这心就了大半，扭冲大儿喊了一声：“回把野猪杀了给琢丫家里分。”“这婶不用再给了，”梁玉琢瞪大了睛，赶摆手，“上回婶给的，家里还没吃完呢，哪能再要。”她说着一笑，“再说了，我家里都是女人家，这野猪听说浑都是，没的，怕是不好咬，二郎嘴馋，要是一咬不来，可得哭上很久。”她家那个弟弟用了秀才爹生前早就取好的名字，叫学识。一听就知秀才爹是盼着家里个举人光宗耀祖的。不过二郎如今还是个挂着鼻涕跑不利索的小，想等他考个举人光宗耀祖，可要等上写日。徐婶从半年前就发现了，梁家这闺女生了场病，虽然病刚好的时候是糊涂了一阵，但这半年里看起来反倒是比过去好了很多。了门见人就喊，什么脏活累活也都乐意，田里的事不懂晓得去问人了，不像过去那样总是低着怯生生地怕跟人说话。反倒是秦氏，自从过事后，越发的小心二郎，生怕再发生一样的事。听梁玉琢说上回送她家的居然还没吃完，徐婶这挑了眉：“你个丫正呢，要是不养好了，说不了人家可怎么办。家里的要赶吃，不够就跟婶说，婶让你叔上山多打些猎来……”这话还没说完，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哭喊。梁玉琢回过，疑惑地看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旁边有经过的村民听得更清楚一些，瞧见她站在这儿，忙喊了声：“琢丫，好像是你娘的声音。”梁玉琢一愣，忙循着声音跑过去。她跟秦氏这半年虽然关系看起来像是房东和房客，但到底是这的生母，一旦有什么事，她既然魂穿成了女儿，总还是要面搭把手的。“娘！”秦氏一边哭一边在喊二郎。闻声赶来的村民都纷纷询问了什么事。梁玉琢前脚刚到，后脚就被秦氏抓住胳膊大哭。“二郎不见了！二郎不见了！”秦氏这一喊，周围的村民都吃了一惊。谁不知秦氏平日里有多宝贝这个遗腹，生产的时候又恰逢难产，生来就没让孩离开过视线。上一回一不留神让二郎被人带走了，就发生了掉池塘的事，这次指不定又会现什么意外。村民们不敢多想，稍一合计，就在里正的指挥分去找。徐婶差遣儿把野猪扛回家，自个儿扶住哭得上气不接气的秦氏，难得压嗓劝。梁玉琢虽一向替的主人委屈，但二郎到底年纪小，小半年里倒是真养了。一听说二郎不见了，梁玉琢心里也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