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不知。
为什么他们十年不见之后,一切都好像跟过去没差别呢?
不知。
就在沈忱独自思忖着,了跟他格完全不符的“哲学”状态里时,季岸居然主动跟他搭话了。
季岸说:“休战协议……”
意识到对方也在想同样的事,沈忱不自在地别过脸,看着隔床拉上的蓝隔帘小声回答:“怎么……”
“那时候了医院协役就作废了,”季岸说,“我在想这次是不是也一样。”
“……”
“是现在开始就不算侣了,还是回国之后才不算?”男人说得很轻,像呢喃,像自言自语,不知是在说给谁听,“很怪。”
“什么很怪……”
“在岛上的时候没觉得尴尬,你没觉得,我也没觉得;但现在不知为什么,觉很很多话没有办法再说了。”
沈忱无意识地转回去——他想知季岸是以什么表说这些话的——然而季岸同他如一辙,也侧着脸,看着窗外异国他乡的灰蓝天空。
他生怕被季岸发现自己的视线,立刻又别开脸:“……不知你在说什么,听不懂,讲人能听懂的。”
“是你太笨了。”
“你才笨。”
“你笨。”季岸说。
“你笨。”沈忱说。
靠窗那边的输架就放在窗边,他们俩病床间的过是空着的。季岸无意识地往床边伸手,手掌朝上地亮在半空:“……手给我。”
“……”
其实到现在,沈忱也没太明白,自己为什么有时候会对季岸言听计从。
那可能源于信任,可能源于他们骨里相近的本质;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当他不用站在季岸的对立面时,他就会很自然依靠季岸。
沈忱依言伸手,在指尖碰到对方手心的瞬间,就被牢牢抓住。
男人说:“在岛上我说的那些是真的。”
沈忱沉默。
“不是因为落荒岛才说的,也不是因为吊桥效应才觉得喜你。”
沈忱还是沉默。
“所以……”
“我不知,”沈忱说,“我真不知。”
“不懂就问。”
“……你当题呢,还不懂就问。”
他和季岸其实满打满算,除了念书时那三年不到的时间,就只有这次差的半个月认真相过。说起来就像共同朋友撺掇介绍两个适龄青年相亲似的,说在一起显得好草率,像在人生游戏的主线任务似的。
可真的梳理过以前,沈忱兀自在心里能承认——他要转学去燕城的时候,他心里最舍不得的,居然是季岸。
只是当时他理不清楚,可能也不想理清楚。
季岸没急着他回答,他就任由对方握着他的手,思忖良久才忸怩着怯怯:“……我都不晓得我是不是真的能喜男的。”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晓得?”
“我怎么晓得。”
男人“唉”地叹气。
也不知这一声叹气戳了沈忱的哪神经,他突然之间火气就来了:“你唉什么啊,你跟我表白,是你追我,为什么搞得好像我迫你跟我在一起似的,你端正一自己的态度ok?”
“我还要怎么端正?”季岸也被引燃,吻变得不客气,“不会是要我接送你上班,逢年过节送玫瑰吧?”
“爬开,恶心死了。”
“在岛上用我的筷吃我的泡面你倒是不嫌恶心。”
“……特殊况特殊对待,你懂不懂啊?”
“用完就扔,你倒是懂。”
沈忱:“什么叫用,我怎么就用你了?”
季岸:“呵,你心里清楚,我不多说。”
沈忱:“好好好,我清楚,那我就是用完就扔,现在就扔。”
他说着,一把手走。
男人也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一秒手便缩了被窝。
“小沈!!”就在这时候,一声亢的叫喊闯病房,病人们的闲聊倏然停,连带着沈忱和季岸,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门。
茶踩着跟鞋风风火火走来:“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你要是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妈妈我小姨代!!”
“哈?”沈忱当场愣住。
——他早猜到察觉应该跟他家有关系,但他没想到是亲戚关系。
“还好只是营养不良,”茶走到他们俩床间,左边看看,右边也看看,“小季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季岸立刻换了嘴脸,客气又温良:“我已经没事了,给公司添麻烦了。”
“什么添麻烦,你们的人安全是第一重要的……”
茶是特意赶来接他们回去的,他们俩失踪的那几天,茶几乎每天都在和泽通电话问况,担心得不行。
两天后,他们俩顺利地了院,沈忱基本上恢复了,季岸除了上的痕迹还没完全消退、人有虚弱以外,也没什么大碍。
临回国之前,两个人合地跟卡列娜去了当地的警察局,说清楚那天晚上的事。
“到时候会派新的人过来对接,肯定不是我们了,”走的时候,卡列娜和泽还特地来送他们,沈忱激地说,“多亏了你们这几天一直在找我们俩,不然我们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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