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别说,要论玩心玩手段,着实没多少人玩得过李林甫。
制衡办法什么的,对他来说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一番讨论之,算是把关于边关节度使的安排敲定来了。
三娘虽不至于对这些了解得一清二楚,却也知晓了朝廷这些年来的安排。
既然安禄山已死、太安然无恙,一切与梦已经截然不同,她自然是放心来全力应试。
只要尽力争取过了,便是不成功也不会有太大的遗憾。
翌日一早,三娘便在家人的目送踏考场,迎接今年科举最后一场试策。
策问这东西其实很考验阅历和辩才,照三娘的年纪,这本来应该是她的短板才对。但凡事都有例外,她就是那个最大的例外。
首先辩才这东西,三娘从小就得到了充分的锻炼,连李隆基这个皇帝都遭受过她的“十万个为什么”攻击。
所以这主要考验理解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的主观题,对三娘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其次是阅历这玩意,她虽称不上把全天的书都看了个遍,可秘书省那些藏书确实都被她翻了个底朝天,书上有的人事理她都读过。
至于书上那些没写的,她也见识了不少。
主要是李白、杜甫他们的游历经验给了她极大的启发。
他们游可谓是贯彻了“在家靠父母,门靠朋友”,都是先从家里薅一波游路费,接着每到一个地方就奉行“哪里有朋友,哪里就有我的家”的原则,跑人家家里连吃带喝还兼免费住宿。
你看李白到嵩山找元丹丘玩耍,便是接连写诗夸元丹丘,元丹丘待他义重,元丹丘让他把嵩山北面的颍别业当自己家。甭元丹丘说的是不是客气话,他反正是信了!
三娘与杜甫他们探讨了几回,彻底悟了。
只要你脸厚还嘴甜,畅游五湖四海都能拥有回家般的享受。
三娘不仅学会了,还积极付诸实践。比如她说过要去虎牢关找王昌龄后来就真的去了,颠颠跟着王昌龄在汜县玩耍了好些天,不仅见识了虎牢关这一著名战略要地的别样风光,还了解了县尉的工作容。
这次成功的“四海为家”实践活动令三娘颇有成就,每逢节假日便要找个亲朋好友祸害——哦不,拜访一。
就像王维的弟弟王缙在洛一带为官,她这个学生和小伙伴们去拜访师叔不过分吧?
反正这些年她把能扯的关系都扯了个遍,成功把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个遍,虽不能像李白他们那样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到远游,却也达成了环安洛周边游的大成就。
要论界和见识,她还真不比许多常年闭门读书的考生差。
前这些策问题对三娘来说简直是闭起睛都能写。
不过她还是认认真真把五考题都抄了来,并且照前两场的答题习惯先写好草稿再誊抄到答卷上。
即使是这么谨慎小心,她还是比大半考生完成得快。
她照例等到有人卷才不动声地混“提前批”里面离场。
这次她没有去吃考场准备的廊了,因为她和萧戡他们说好了考完第三场要聚一聚。
考场时又碰上了吕諲,他这次也没在考场里吃饭,不过他……打包了一个饼揣考场。
勤俭节约这事儿,当真是刻了他骨里。
瞧见三娘,吕諲还和她慨说他妻今天不许他吃饱再来,说是一家人要一起好好庆祝他顺利考完三场。他拗不过妻,只能遗憾地揣个饼离场。要是他留来吃的话,可以吃三个!
三娘:?
都说越抠越富,就你这抠劲,你们家不富谁富。
正说着,三娘也瞧见了候在场外的朋友们。
令她意外的是不仅萧戡和李俅两个活跃分来了,连李、李腾空两个沉迷修、偏清静的家伙都来了。
三娘本就喜闹,瞧见人来得这么齐自是兴不已。
她挥别自己的新朋友吕諲,开开心心地跑过去与她的老朋友们会合。
即使她这些年的朋友多不胜数(主要是她碰上谁都想上去唠两句),心里最亲近的还是这批幼年时期最先上的好友。
一行人浩浩地前往预定好的酒楼准备大搓一顿。
等远离了礼南院,李俅才和三娘说:“大哥也来了,不过他不好面,所以在妙香楼那边等着我们。”
妙香楼开在崇仁坊,崇仁、平康两坊都挨着东市,大多都是酒楼酒肆等娱乐场所,达官贵人时常连其通宵达旦地宴饮。
崇仁坊相对来说还是正经营生的,多只是有人唱唱小曲儿,平康坊那边则大多是些声场所。既然是朋友相聚,还有两个女孩在场,自然没人会选平康坊。
三娘等人抵达妙香楼,果然见到了早早等在雅间的李俨。
她们都是七八年的老朋友了,私底没那么多讲究,很快便围坐在一起边闲聊边等着酒菜上桌。
第71章
李俨已经十六岁, 瞧着俊秀,凭着这相确实能得李隆基的青。
李隆基此人极其以貌取人,张九龄病逝后旁人推荐卿相, 他都会问一句“可有张九龄那般风采”。
充分诠释了他那人在的时候猜来猜去、人不在了以后又分外惦念的帝王心思。
李俅向来多话,庆贺完三娘顺利考完三场,就把话题转到李俨的婚事上。
李唐家向来早婚早育, 只是早几年他们年纪还小,去年又碰上宁王李宪去世,所以李俨的婚事也就耽搁来了。今年忙完了改元事宜,礼便腾空来筹备皇孙的婚事。
李隆基给李俨定的是窦家女儿, 也就是他生母的娘家。当初李隆基生母死得不明不白, 一大家人都被放到岭南,还是他登基以后才追封了生母, 并把几个舅舅扒拉回来。
窦家乃是关陇大族, 哪怕当初遭逢大难,底蕴还是摆在那里的。何况李隆基一直追念生母, 对窦家向来多有优待。
李隆基命人安排李俨娶窦家女儿, 足见他对这个皇孙有多满意。
三娘听了这桩婚事也觉不错,窦家几个小娘她都见过,个个都得很好看,属于她在宴会上忍不住多看几的存在,更别提她们有着窦家悉心培养来的学识与界。
得知好朋友喜得良缘,三娘由衷为李俨兴, 倒了盏米酒向李俨祝贺。
得益于贺知章他们的培养,她如今已能喝不少酒了。私底也会邀萧戡他们一起练酒量, 与其将来一不小心被人醉,倒不如来个先手为。只要她能把其他人统统倒, 酒桌上就没有什么人能为难她了!
其他人也纷纷举酒向李俨喜。
一时间觥筹错,好不闹。
李俨最初举起杯时动作还有些缓滞,后来也跟着他们喝了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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