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心里酸得受不了,意识地想逃避,“我累了,我想回公寓。”
牧觉并不伸手拉他,只是轻声说:“燕征天,如果你心里对我哪怕还有一在乎,我请你听我说完,可以吗?”
燕知没再动,但也没转回看他。
“我听见你说你把所有错揽在自己上结果发全白了,摔坏了要一个人住院,说你自己像是划火柴见我一面少一面,宁可吃药把自己吃坏了也要跟我多待几年的时候,你知我是什么受吗?”
“我当时真的很认真地考虑过,要不然就都听你的吧。”牧觉很轻地叹了一气,“天天总是很有主意,那就照他想要的方式办,我就陪着他演。如果他真的吃药吃坏了连我也不认识了,那我养着他。如果他死了,那我就陪着他。”
别的燕知都能听,但是说到这儿他就支撑不住地打断,“你能不能别说你死?”
哪怕是这时候,他仍怕牧觉犯太多业。
“我觉得这整件事责任都在我。”牧觉慢慢地说:“首先我没能到让你生病的时候主动找我,也始终没能传达清楚‘不舒服不是错’和‘不舒服不用躲’这两件事。其次就是我让你误会了我本很。但其实只要你不要我,我就会变得很脆弱。”
“你别再说是你的错了。”燕知摇,“这件事里很多人有错,包括我。但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那你为什么惩罚我?”牧觉稍躬着一腰,平视他的目光,“如果你不觉得是我的错,又为什么担心我会自责?还是说你觉得你不好再藏起来,能算是对我自由的成全……”
“因为我就是真的疯了呀,牧觉。”燕知打断他,声音逐渐控制不住了,“是因为我每时每刻都在担心,陪在我边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你,你看到我对着空气说话对着空气笑你会是什么样的受。刚才电梯你看见四周的人怎么看我了,我不在意他们但我不能不在意你,以后我们就这样了吗?以后你要永远小心翼翼地陪着一个疯演戏吗?你不累吗牧觉!”
所有的委屈和担忧一瞬间爆发来,让他短促的呼把每一句话都切得四分五裂。
“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我对不起你。我总是在犹豫,我永远想要你。我前一秒在想我吃药就能快活几年,哪怕几个月也值,后一秒就在想要不然我和幻象过一辈不就能更久地记得你?”燕知不停地气,“我把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当成最后一秒,每一次独我都提醒我要和你保持距离。但一听见你说话,一摸到你的手我就全忘了,我本控制不了。燕征天十九就死了你明白吗?最近每一次跟你在一起,我都努力想假装成那个十九岁的自己。他没受过伤他被你教得很好有尊严有勇气无所畏惧……可我呢?”
他缓了一,声音仍然很沙哑,“今天林医生跟我说了一个方案,你应该也知了。我原本想,等我治好了,我就……”
“我更好奇的是,你原本的假设里,如果治不好,你准备怎么办?”牧觉轻声问:“你治不好,就还能看见幻象。你有人陪了,就打算不我了,是吗?”
燕知让他彻底问哑了。
“我能觉到,幻象比我好。”牧觉垂睛,“你说了,跟我一起得假装成燕征天。跟幻象在一起,你可以当燕知了,又轻松又快乐。我斗胆猜测一,‘他’比我善解人意吧?‘他’应该是集合了我上你最喜的特吧?”
他短促地笑了一,“那我明白了,换成我是你,我也选‘他’。”
“你怎么能这么想?”燕知的睛是燥的,语气也缺乏起伏,“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我应该怎么想呢,天天?”牧觉平静地问完,看了看他,“我能理解你所有的想法,除了离开我。”
他低,“你明明说了,你永远想要我。”
燕知了一气,声音极低,“你给我一时间吧。我现在太了,什么都想不清楚。”
“好,你想。”牧觉尊重他的决定,,“今天我先送你回公寓,燕老师想好了通知我一声。”
他转朝车走的时候,带伤的一侧被路灯照来一片。
燕知跟了他一步,手一摸就全红了,“牧觉……”
“嗯,你想好了?”牧觉平静地转看他。
燕知的手指都在抖,“你这么多血,没觉吗?”
牧觉拨着自己的衬衫袖看了一,只有瞬间的诧异,“没关系,可能刚才不小心用力崩开了,我自己去门诊理一就行了。”
“这怎么可能没关系?”燕知用力把泪净,挽他的袖,“我看看。”
“你别看了。”牧觉很温柔地把他的手住,“我除了心会疼,别的地方都不知疼。”
燕知很茫然地抬看他,“你什么意思?”
“局神经痛缺失,燕教授应该听过。”牧觉笑着回答他,“我不会疼,你不用心疼我。”
他说着话,血就沿着他的手肘往滴。
燕知当然听过。
神经系统损伤导致的后天局痛缺失,不可逆。
燕知没说话,跟着他上车了。
牧觉上车之后披上了一件外,把漉漉的衬衫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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