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一个女孩住开门键,有张地问燕知,“燕老师,您是不是不太舒服,需要我帮您叫人吗?”
一开始燕知还没明白她在说什么,直到看见大步从电梯外走来的人,一瞬间像是被一桶冰从浇来。
牧觉本没上楼。
燕知保持着看向女孩的姿势,半天没能说话。
“怎么了?”牧觉走到电梯门,友好而得,“我打扰了你们的对话吗?”
女孩犹犹豫豫的,也没敢看牧觉,“燕老师好像有不舒服。”
牧觉直接走电梯,把燕知从厢上扶起来,单手撑在他腰间,跟女孩说:“他是不太舒服,刚打电话让我来接他,可能电梯信号不太好听不清楚。”
燕知不扶着他几乎站不住,一句话也说不来。
牧觉还是那近乎温和的语气,用其他人刚好能听见的音量说:“早跟你说不要用这隐藏式耳机,时髦是时髦,但是音质太差,在电梯里更听不清了是不是?”
他捋了一燕知的发,轻轻一握收起手指,“我先给你收着,次不要了好不好?伤耳朵。”
女孩原本在电梯边犹豫着,终于松了气似的,“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那我先走了。”
牧觉极温和地朝她笑笑,“太谢谢你了,同学。”
看着电梯里的几个人都走了,牧觉扶着燕知低声问:“觉怎么样,还能走吗?”
燕知的虚汗在额角聚了一层。
他的目光沉得抬不起来,“你知了。”
“我们找个地方坐来慢慢说,”牧觉很轻地着他的后背,托着他的手小心往前带,“电梯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从生科院来去停车场的一路,燕知一直在试图去分析牧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的,或者说牧觉知的有多,以及往后他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好像抓不住任何想法,只是机械地跟着牧觉往前走。
他的呼一比一沉,只是很慢地走,也几乎上气不接气。
牧觉站住了,“缓一,不着急,缓一。”
燕知还要往前走,被牧觉拉住,“你站住,别走了。”
“那我们说清楚,现在就说。”燕知试着把手从牧觉手里来。
牧觉松手了,一只手在他后虚护着,“你说。”
他让燕知先说,燕知又几乎完全没有绪。
他燥地站了一会儿,仰着看牧觉,“你早就知我疯了,对吗。”
牧觉看着他,眉心很轻地皱了一。
那只是一个很微小的表,却莫名让燕知觉到一不忍心。
好像他刚刚说了一句特别残忍的话。
但是牧觉仍然在等。
燕知眨了一,“当时在医院,约好了望松涛来接我,但却是你开车来。护士跟我说着说着话,语气会突然变化……还有你跟小陈说,他那两天辛苦了。是因为在医院的,其实一直是你,对吗?”
那么多的细枝末节,燕知曾经都不愿意去细想。
但现在,它们像是证据一样列成一排,证明他心存侥幸的可笑。
牧觉安静地承认,“是我。”
“所以你……”燕知迫自己整理思路,“所以当时你们都知,林医生、休、望松涛和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陪着你演戏。”
“是。”牧觉只是承认,没有解释。
“是因为我……”燕知低,“是因为怕刺激我,所以你们都是好意。”
他像是在替牧觉解释,“因为我当时状态太差了,所以你们没有别的办法。”
牧觉想握他的手。
“但是我现在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我自己,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你。”燕知又轻轻把手开了。
“说完了吗?”牧觉等了他一会儿,“能不能到我问一个问题?”
燕知沉默。
“我想问问你,”天暗了,牧觉的表看不分明,“如果是换成我……”
他的声音里现了细微的颤抖又很快平复,“如果是换成我,着氧气罩躺在医院里站都站不起来,睛看不见,吃什么吐什么。然后我什么都不肯告诉你,只是因为我昏迷的时候喊了你的名字,你被医院通知了。然后你过来看了一,转就可以走了,是吗?”
燕知别开脸,“我不需要你同我。”
“所以你觉得是因为同。”牧觉了然地了一气,“如果哪怕我死了,你站在我的墓碑前,心里想的也只是,‘牧觉可真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对吗?”
听见牧觉这一句,燕知前一就模糊了。
他并不真的觉得是同,但他更害怕是别的,不择言。
牧觉看着他,像是读他的想法:“你很清楚我是不是同你。”
“当初你突然消失了。我就想,天天怎么一声不吭就不要我了呢,我错了什么呢。”牧觉说话的声音一直很轻,几乎算得上温柔,“我怪你,九年,三千多天,我没有一天不怪你。但是等我再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真的觉是一垂怜。垂怜我九年所有心急如焚却永远遍寻不获的白天和在自问你有没有在等我辗转反侧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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