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时,乌云蔽月。
宴城府衙,主簿闫兆飞大半夜里被值守的衙役叫醒,迷迷糊糊爬起,听到衙役的回报,顿时清醒了大半。
回报很简单,只有五个字,「库房走了」。
“最近天气冷,不是已经叫你们仔细盯着了吗,怎么还能让库房走了!”闫兆飞迅速披上外袍,压着火气。
衙役被骂得抬不起来,只喃喃称「是」。
“明日再和你算账,先带我过去,看烧得怎么样了,之后需不需要通报给知府大人。”
闫兆飞心烦躁,宴城临近边关,自从羌吾被灭后一年到也没个大事发生,以至于用来存放案宗账册的库房几乎少有人整理,全都七八糟地堆在一。
平日还好,若是不小心走,估计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都不清楚。
一路提心吊胆,然而走到库房前面,闫兆飞就忍不住轻皱了眉。
因为走得太急,两人连灯笼都没带,四里昏暗异常。
然而即便借着街角微弱的光亮闫兆飞也能瞧,前的库房从里到外都完好无损,本没有一丝走的迹象。
“大人请往里走,刚刚火势不大,又及时扑灭。所以只烧坏了最里面几个用来存放籍账的架。”
衙役声音很轻,飘飘渺渺的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莫名让人觉背脊一凉。
所谓籍账就是理人用的账册,里面记录着百姓的、籍贯、居住地、姓名年龄一类的信息。
不对。
闫兆飞心一凛,不止是外面没有走的迹象,就连四周的空气里也没有任何品焦糊的味。
所以压就没有所谓的走,他是被人故意骗到这里来的!
“你叫什么,上官是谁,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有些陌生。”闫兆飞尽可能平静,一面迅速寻找脱的时机。
是贼人吗,过来偷东西的,还是自己以前得罪了什么人,特意找来寻仇的?
闫兆飞冷汗涔涔。
这个时间在府衙值守的人并不多,且多数都已经睡了,门房也许还醒着。
然而此距离府衙大门实在太远了。除非他能先一步跑到大门附近,否则即便声呼喊估计也没有人能够听见。
“卑职是新来的,大人自然听着陌生,天已经晚了,未免耽误事,还请大人速速到屋检查一遍吧。”衙役说话的时候侧过来。
原本被乌云遮蔽的月光穿透层云,径直落在那名衙役的上,照亮他满是血迹的银盔甲,和半张已经森森白骨的冷面孔。
“大人?”只剩一半的嘴张合了一,似乎疑惑地望向僵立在原地的闫兆飞。
闫兆飞倒凉气,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半刻钟后,府衙库房外。
一名穿窄袖袍,腰系玉带的年轻男正靠在墙边上,懒懒望着九桥村的方向。
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半跪在地上,将一本刚造好的帖递到男面前,似乎在等待他之后的吩咐。
帖是宴城主簿刚刚才写好的,上的墨迹还没有完全透,只简单记录了几项最基本的信息。
有了这个,无论是宴城附近,还是买卖房屋,都没有任何问题了。
男合上帖,轻了,“走吧,先去城里的牙行。”
只剩半张面孔的将士神恭敬,一言不发地跟在男的后。
而主簿闫兆飞正握着笔站在原地,呆愣着目送二人离开。
乌云缓缓散去,月微凉。
闫兆飞猛地惊醒,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噩梦。等再回过神来时,上的衣袍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清晨,吃过早饭,柳遥和舅母打过招呼,准备到城里去转转,买家里要用的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自己赚钱的短工。
柳遥掰着手指算了算。
他昨天的红芝草又都已经顺利发芽,舅舅这边暂时是不用太担心了。
算上舅母贴补给他的银,还有里正之前的补偿,他如今手一共有十五两银。
作为嫁妆自然是完全足够的,只是殷月离的况与常人不同,他必须为两人未来的生活好准备才行。
住的问题比较容易解决,舅舅名还有一旧院,已经答应要借给他用了,只
是墙和屋都坏得厉害,里外都收拾来最少也要五两银左右。
婚礼的钱倒是可以省一些,费二三两银钱估计就差不多了。
剩就是两人日后的生活费用,家摆设,锅碗瓢盆,冬的衣,还得留一应付未来可能的变故。
柳遥气,越算越觉得肩上的负担沉重,只希望等到城里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吧。
从九桥村到宴城有二十里地,柳遥不敢多浪费时间,比往常快了一刻多钟便了城。
然而刚走到西街绸缎庄门前,就看到两个熟悉的影朝自己走来。
年妇人穿着布衣裳,手上挎着两只竹篮,旁边少女面孔稚,衣服颜略微鲜亮些,只是始终垂着脑袋,仿佛心事重重。
两人不是旁人,正是柳遥的后娘舒乔,及后娘的女儿崔怜儿。
“大哥?”两边一个照面,崔怜儿自然也望见了柳遥,顿时惊喜的表。
然而这惊喜只停留了片刻,之后便只余满满的愧疚与尴尬。
柳遥对于崔怜儿并没有什么恶,却不太想和后娘继续牵扯,了便要过去,却被后娘舒乔扬声换住。
“哎呦,我当是谁呢,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要走了。”
“娘!”崔怜儿试图拉住边人,却被亲娘一把甩开。
“息了是不是,”舒乔望着继冷笑,“看不上爹娘给你安排的婚事,拼死拼活要嫁给一个外乡人。如今穷得又要抛面来赚钱,你那个未来夫君呢,怎么没陪你一起过来?”
西街正是宴城早上最闹的街,听到两人的声音,不少路人都朝这边投来了好奇的视线。
“他有没有陪我过来不重要,”柳遥并未动怒,反而语气平和,“倒是之前梁木匠给你们的三十多两礼银,不知阿爹有没有顺利还回去。”
“你……”舒乔一噎,面瞬间变得铁青。
确实没能顺利还回去,那梁木匠蛮横,加上得理不饶人,非要他们还回四十两才肯罢休。
“那还是尽快吧,”柳遥不甚在意,“小心他再来找你们的麻烦。”
不过梁木匠就算来找两人的麻烦,也与柳遥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想在原地继续浪费时间,柳遥没有再开说话,绕过后娘和妹妹径自走西街的绸缎庄。
钱家绸缎庄并不大,窄窄的一张门脸,店掌柜是个四十的年人,个不,面容富态,见到柳遥顿时惊喜的表。
“这不是小柳吗,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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