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又拉开天台的门,“胡搞什么,我差以为自己回不来了……离开宁太久,我会死的。”
终端再次震动。
这次不再是小章鱼人,而是秦知律打来了电话。
“莫梨本代码所在的服务已经恢复,没有找到相关程序。”秦知律语气平静,“央服务正在重启,穹已经优先重启,十五秒后恢复正常运行,随后是饵城,网络很快会全面恢复。”
安隅愣了,意识终端,“没有找到相关程序?这意味着……”
“意味着莫梨已经自毁。虽然她没有留任何自毁证据,让人有些不放心,但她确实已经消失了,目前通讯范围能排查到的上行人类意识均已自动回归。”秦知律顿了,声音低来,“据饵城时间汇报推测,你让主城时空静止了二十四分五十六秒,我们没办法知莫梨是在哪一瞬间开启了自毁,也许是第一分钟,也许是最后一刻,但无论如何,在这二十四分五十六秒,这个诞生了维生命和级意识的ai,主动选择了毁灭。”
“我愿意认为莫梨已经极人。”秦知律语气很淡,但在的风却格外清晰,“有谁会想到呢,这场关于人最庞大的赌局,有魄力局的,和最后赌赢的,都是被认为最不通人的你。”
安隅握着终端愣了许久,低声:“那莫梨的备份……”
“21说它突然能隐约应到藏在自己的那段代码,那段备份还在,只是无法被它激活。”秦知律顿了顿,“但它应到了一句话,也许是莫梨留的——”
“第一,不得危害人类。”
主城·82
2149年9月。
虽然世界早已被不规律的风雪支, 但历法定义的秋季仍如约而至。
这一年的秋天格外安静,就连主城都仿佛沉寂了去。黑塔宣布,将2122年那场特级风雪引起的“畸变降临”正式更名为“神秘降临”。
【人类与畸变缠斗至今, 已经接近二十七年。畸仍在壮大,但更大的威胁来自于那些正逐渐浮面的、与基因无关的神秘力量。世界混不再仅仅作用于生命,也延伸向质、时空和意识。一切存在都必将直面失序。但无论如何, 人类秩序永不投降,我们会一直抵抗, 直到最后一稻草也折断的那天。
——黑塔】
这段话现在大街小巷的电屏上, 主城已经恢复秩序,只是繁忙的人时不时有人忽然停脚, 抬沉默地看向这段公告。
莫梨危机正式宣告解除, 但ai没有被弃用。与黑塔公告一起替现在屏幕上的,还有莫梨事件受害者们拍摄的公益广告片。
失去前男友的姑娘对镜苍凉地笑,“人类充沛而微妙,请不要让ai替你开。”
杀死母亲的小男孩呆坐镜前,他的父亲在一旁轻轻握着他的手,“我们可以创造难以驾驭的工,但请杜绝制作无法掌控的杀。”
一位面颊和颈上生着蝶纹斑的守序者凝视镜, “纵然神可以逃脱去往虚假的安宁,但人类终要回归, 独自面临残酷风雪。”
……
安隅关掉视频, 把手里的面包攥成一条蘸巧克力酱里,一圈一圈地搅。
一起吃早饭的祝问:“片是黑塔拍的?”
唐风摇,“黑塔哪有这份闲心, 是大学生发起的活动。”
祝慨:“连学生组织都这样, 完全抹掉了ai意识行的好啊。”
尖塔里, 几乎每个人都在用终端播放那条门公益片,各讨论声填充了这间宽敞的餐厅。
秦知律始终没说话,只在结束早餐的最后才淡声说:“人类不会谢莫梨。”
安隅和他一起归还餐盘,安静地走在他侧,时不时转看着那个沉着毅的侧脸。
秦知律忽然说:“郭辛被秘密决,开发者源被大脑制接收,未来所有ai都将在新的底层协议约束继续运行——第一,ai不得伤害人类。第二,ai服务于人类。第三,当底层协议发生任何修改与删减,ai自动销毁。人类以此,确保世上永远不会有第二个莫梨现。”
安隅轻声问,“人类真的会恨莫梨吗?”
“人类会,但个别人不会,比如吴聚。”秦知律神平静,“大脑全盘复查开发日志时才发现,莫梨早就有了自我意识。她最初被命名为na,在补录动捕数据时,她问吴聚人类通常如何起名,吴聚说了自己的况,她父亲在任务死亡,母亲生产事故离世,一家人从未相聚,所以叫吴聚。莫梨便请求开发者给自己更名为‘莫离’,希望世上之人不再有分离。”
安隅张了张嘴,但却不知该说什么。秦知律看了他一,“21昨晚睡觉前突然和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莫梨不需要被喜和谢。”
安隅怔了,许久才震惊:“它不会开始运算莫梨的代码了吧?”
“不知,不了。”秦知律神淡定,“当一张白纸开始小心思,谁又能得了。”
安隅闻言蹙眉,总觉得官意有所指。
据716说,离开了莫梨的云岛并没有发生很大变化,只是云岛与人类世界重新变回两个永不错的平行时空。它现在常常不在安隅的终端上,反而秦知律总是面无表地发现自己屏幕上挤着两个ai,极度阻碍视线,于是索开放了权限,让它们随意去玩,21偶尔回来睡觉就好。
秦知律踏餐厅,“716意识行期间犯的错,你就没有惩罚?”
“犯错?”安隅费解:“它一直在帮助我们。”
“但它也擅作主张,为所为。”秦知律睨了他一,视线向,瞥到他的脖。
安隅的肤太白,伤痕不易消退,现在仍留有浅浅的斑斓。
安隅意识捂了捂脖,“那您是怎么惩罚21的?”
“它又没犯错。”秦知律一派理所当然,“它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没。”
安隅言又止,沉默地走在秦知律边。见秦知律径直朝健房的方向走去,他突然想起716运算的结论——官在对他不满时,就会不动声地给他加能课。
健房,安隅终于忍不住说:“它回吻了。”
安隅的声音不大,但这四个字后,健房里原本火朝天的铁块声瞬间消失。
守序者们一个接一个地回过,或者从镜里瞟向他,那些视线落在他脖上,又仿若漫不经心地挪开。他们继续搬动着铁块,但轻拿轻放,生怕错过安隅和秦知律接来说的任何一个字。
秦知律一只脚在空微妙地悬停了两秒,直到领着安隅空无一人的击室才:“怎么可能?”
“您可以自己去问它,它很坦诚。”安隅熟练而利落地组装好枪械,举枪对准最近的枪靶,“您自己也说过,它已经不是一张白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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