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恕停在原地目送车驾离开,等走远了方才回转,沉沉看了一囚车,冷声:“去刑。”
殷承玉此次,是因为太医院传来了消息——刺血法似小有成效。
五日之前,殷慈光来寻他,说在古籍上寻到了一刺血之法,也许能治疗疙瘩瘟。适逢卫西河送回的信件上也提到福建有位大夫曾以刺血法治好过疫病。殷承玉便答应他一试。
只是顾念殷慈光不好,没让他直接去疠人所,而是去了太医院教导那些太医刺血法,再由太医给染疫的病人治疗。
但今日殷承玉到了太医院,才知殷慈光到底还是亲自动了手。
殷慈光虽然不受,但大小也是个公主,加上有郑多宝亲自陪同,太医院对他的话很是重视。在他的持,自疠人所挑选了二十个症状较轻微的病人来,单独安置在太医院腾来的存放药材的库房里。
太医院的太医们大约和殷慈光相不错,又得了他的代,一开始还想帮忙遮掩。后来被殷承玉追问了破绽,才不得不苦着脸引他去了库房。
那库房位置十分偏僻,远离人群,到也不怕疠气传开。
只是到了库房门,引路太医还是将殷承玉拦了,不允他涉险。
殷承玉知轻重,并未持,退后几步,在空旷等太医去寻殷慈光来。
没等多久,就见库房侧门打开,殷慈光自门后来。
他以布巾遮住鼻,隻穿了十分朴素的青袍,乌发简单挽在脑后,看着依旧有些病弱,但却多了几分英气。
旁人隻以为他是女扮男装方便行事,却不知他本就是男儿。
殷慈光上带着的艾草味,显然来前刚熏过艾。他并未靠近,谨慎地在距离殷承玉两三步远的地方停,向他行了福礼:“与病人同数日,恐过了病气给殿,还请殿见谅。”
殷承玉摇摇,摈退了伺候的人,才:“没有旁人在,你不必如此。”顿了顿,又:“今日这一,比从前更适合你。”
他说得十分隐晦,但殷慈光却听明白了。
为了在这之活来,他自小被当作女养大。母妃会教他廷礼仪,教他琴棋书画,教他一切皇家公主该会的东西。却也唯恐他真把自己当作女,会在夜无人时着泪一遍遍叫他记住,他是男儿。
可他在外装得久了,偶尔自己也会恍惚一瞬。
殷承玉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承认他份的人。
殷慈光抬眸看他,被布巾遮挡了大半的脸上,极缓慢地个笑容。
他略略伸直了脖颈,有些不适应地将习惯贴于小腹前的手放来,学着殷承玉的模样笔直站着。只是到底有些不得章法,底些许窘迫来:“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让太殿见笑了。”
殷承玉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过早的承诺总容易叫人失望,便又不提。换了个话题,贴地化开了短暂的尴尬。
“听说刺血法有了成效,那二十个病人如今况如何?”
说起病人,殷慈光果然自在许多,习惯垂,将这五日来的形细细说与他听。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只有一个殿,殿也只能有一个狗勾
狗勾:谢蕴川是谁?殿认识吗?喜吗?比喜我还喜他吗?
殿:……
从疠人所转移过来的病患一共有二十个,症状都较为轻微。
经过刺血法治疗,再辅以改良过的治疫汤药,不过四五日光景,其八九人的症状已经有好转迹象。余十一二人虽还未好转,但也并未再恶化。
“不过时日尚短,要看效果还需多等一些时日。”殷慈光:“院判已经准备从疠人所再挑选一批症状更重的病人使用刺血法治疗。若是仍然能有目前四五成的痊愈可能,就可以广招大夫,将这刺血法传授给他们,一步推行去,等时日久了,这疙瘩瘟也就不成气候了。”
疙瘩瘟之可怖,一在于传染快速,二则在于无法可医,一旦染上了,就只能等死。
先前疙瘩瘟大规模传开,乃是因为百姓并不知疙瘩瘟传染的源。好在山西一行,薛恕偶然发现了老鼠上带有疠气,接久了会让人染上疙瘩瘟,这才找到了一开始的源。之后殷承玉传令各地官府大肆捕杀老鼠,清理街,保持城整洁净。从源上断绝老鼠将疠气传给人的可能,余的就只需要防止人和人之间的传染。
因有山西的前车之鉴,直隶等地在现疙瘩瘟之后,殷承玉便力排众议,调拨军队直接封锁了爆发疫病的城镇。同时一遍遍筛查当地百姓。将所有染病的病患集到了疠人所去。
如今再看,他的法是卓有成效的,至少各地再报上来的染疫人数已经越来越少。疙瘩瘟虽未能消弭,但却暂时得到了控制,没有再蔓延开。
又找到了治疗疙瘩瘟的法,解决疙瘩瘟需要费的就只有时间和银钱了。
“这些时日你们都辛苦了。”殷承玉看着他微微苍白的脸,:“孤会叫人自民间广招大夫。届时多些人帮忙,你们也能轻松些。”
殷慈光代太医们谢过他。
“也保重,你好好活着,才有人庇护容嫔。”殷承玉想起上一世殷慈光早逝的结局,语气便多了几许真心:“月底南地的大夫们也差不多抵京了,民间大夫虽未必有太医医术湛,但走南闯北见过的病症也多。的病久未见好,可寻那些大夫瞧瞧,若是需要什么药材,隻去寻郑多宝,从孤的私库里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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