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恕站起来,目光追随着他,在他将要门时,忽然开:“殿,臣的生辰还有三日。”
殷承玉自门外回首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孤记着呢,忘不了。”
……
等殷承玉用过晚膳,再回里间时,薛恕已经不见人影。
他在案前坐,回想起三刻钟之前,却是无心理正事,索铺开宣纸,提笔泼墨。
这一次,画上还是薛恕。
仍是绯红蟒袍,但面容青涩许多。
殷承玉久凝视着画人,蹙的眉缓缓舒展开来,嘴角勾了微不可查的弧度。
“如此,倒也不错。”
上一世他与薛恕纠缠太,芥也太。
他们相遇的时机太差,他被打落渊,只能抓住薛恕的手才能爬来,那双手曾予他生机希望,却也曾将他的尊严与骄傲尽数剥。
恨过,厌过,也依靠过。
他在黑夜里踽踽独行,只有这双手从始至终未曾松开,为他扫平了无数障碍。
经年过去,两世生死相隔。
鲜明的记忆缓缓褪了,恨也不复烈。如今再想来,隻余浅浅淡淡的怅惘。
回首万里,故人绝。
薛恕有错,他亦有错。
他们都太过骄傲和固执,彼此试探,却谁也不愿先低。以为低了,就是认了输。
可实际上,赌桌之上,胜者只有庄家。
他与薛恕,都是赌徒,一败涂地。
殷承玉静静看了那幅画良久。
之后方才将其卷起,唤了赵霖来:“你亲自去一趟济宁鱼台县,去查一查隆丰十四年的大疫里,一个叫薛红缨的女的去向。年纪约莫在二十岁左右,曾给当地的富妾……”
他回忆着薛恕简单提起的关于薛红缨的信息,尽量没有遗漏的告知赵霖:“若是人活着最好,寻到人后先暗护着,尽快来报于孤。若是人不在了,至少也要寻到尸骨。”
赵霖没有多问缘由,隻拱手应是,
殷承玉又嘱咐了一句“秘密行事莫要走漏消息之后”,方才让赵霖退。
等人去了,他将那张尚还有些糙的画卷铺展开来,重新提笔,细致描绘。
上一世时,薛恕也曾替他找回虞家唯一血脉;这一世他投桃报李,不论生死,都会替他将唯一的亲人寻到。
殷承玉再搁笔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鎏金博山炉烟雾缭绕,模糊了画卷之上的少年。
少年衣红袍,银刀。眉目锋锐,意气风发。
殷承玉端详良久,方才落笔提字:“心期切,更有多少凄凉,殷勤留与归时说。到得却相逢,恰经年离别。”顿了顿,又写:“莫负枕前云雨,尊前月。”
画成,殷承玉落了印,方才唤了郑多宝来,让他拿去装裱。
“装裱完再送回来,仔细些,别叫旁人瞧见了。”
郑多宝”诶“了一声,也没敢打开看,抱着画卷退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殿踩我。
ps:“心期切,更有多少凄凉,殷勤留与归时说。到得却相逢,恰经年离别。”,“辜负枕前云雨,尊前月。”自张元千《石州慢》
薛恕回了西厂之后,便叫人寻了红绳来。
他从未打过络,自然不懂。但又不想问旁人,便寻了几个络拆开细致研究,试着自己编。编坏了数条红绳之后,方才成功了一条。
他并未编织太过复杂的样,两条细细红绳织编成略的绳链,绳结特意成了活结,方便取。
鲜艳的红绳央,缀着一枚大小正好的通透的碧玉吉祥扣。
薛恕坐在灯,略有些糙的指腹用力挲过吉祥扣表面,却没有留任何痕迹。
不像殿的肤,只是稍微用了些力,便会留微微的红指痕,缀在细瓷一般白腻的肌肤上,像淌而过。
把玩了好一会儿,薛恕才寻个织锦小袋将吉祥扣收了起来。
今晚火气太盛,他并未去浴房,而是自井打了冰凉的井,从浇。
凉暂时压了思,却浇不灭心烧着的火。
等熄了灯躺上床时,薛恕摸到藏在的锦绣小袋,再摸摸颈间玉戒,连冰凉的汽也蒸腾起意。
一夜辗转,直到后半夜才睡。
只是梦里依旧不得安生。
殷承玉面朝趴伏在贵妃榻上,整个人安静得过分,紫袍贴着曲线垂落,满室淌。
薛恕侧坐在他后,织金绣银的衣摆与他的重迭一,几乎分不你我。
屋里灯火动,将两人的影拉得极。
沉默在灯火影淌。
似隻过了几息,又似过了许久,薛恕终于动了,自一旁的冰鉴里,扯一枚白玉小印来。
那小印只有拇指短细,一端被红绳系着,因为刚从冰鉴了拿来,遇了,表面凝细小的珠。
薛恕抬手,拎着红绳,将小印悬在殷承玉颈后。
小印末端沾了红泥,轻轻落,便在瓷白的肌肤上落红印。印泥遇模糊化开,但依稀可辨认,那是小篆的“薛恕”二字。
冰凉的玉石陡然接肤,叫安静的人打了个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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