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贵妃这些年来盛不衰,是隆丰帝心尖尖上的人。她又极擅玩人心,殷承璋虽然蠢笨,但他这个母亲却是个心机沉的,这些年来暗替他拉到了不少朝臣支持。
若是他将此事破,将殷承璋牵连来,文贵妃必定不会接这盆脏。
最后多半要演变成太党与二皇党互相攻讦。
而真正的幕后之人,反而坐收渔利。
殷承玉怎么可能让殷承璟躲在后面捡便宜?
他屈指敲了敲案几,吩咐郑多宝:“你去盯着尚膳监,将动静闹大些,最好叫所有人都知那有问题的酒,是从殷承璋手里递给孤的。”
又侧脸对薛恕:“不是说抓到个鬼鬼祟祟的小黄门吗?你亲自给文贵妃送过去。”
既然殷承璟想撩撺着他和殷承璋斗,那他便顺推舟,替殷承璟也一把火。
文贵妃可不是傻,会由着人白白算计。
她虽然未必能奈何殷承璟,可殷承璟的生母德妃还得看文贵妃脸过活呢。
薛恕将那被抓住的小黄门送去了景仁。
焦园的动静文贵妃自然也已经有所耳闻,她原本正看着好戏呢,结果却没想到火竟然烧到了自己上。
看到五大绑跪在的小黄门时,那张芙蓉面都扭曲了一瞬。
“有劳薛公公了。”
薛恕脸上绪淡淡:“臣这也是正巧撞上了,太吩咐来,才领了这差事,不敢当贵妃娘娘的谢。”
他并未遮掩自己是太指派来的这个事实。
文贵妃略一思索便明白太派薛恕来是什么意思。
薛恕如今是皇帝边的红人,有人意图毒谋害太,太捉住了人,却并未大肆宣扬,而是让皇帝的人将疑犯送到了她跟前来。
再结合今日尚膳监传来的消息,说太是喝了二皇敬的酒才了毒。
太此举何意,文贵妃已然明白。
——他这是明摆着在说,我知不是殷承璋的毒,嫌犯我也送来了,谁要陷害殷承璋,你自个儿去查。
便是日后隆丰帝过问起此事,她也没法再告状。
太这是把她的路都堵死了。着她去和毒之人对上。而他自己半分力不,就能找陷害他的幕后真凶来。
这是算准了她必定咽不这气呢!
文贵妃送走了薛恕,沉沉盯了那小黄门半晌,:“带去审!”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辣菜):我不比郑多宝伺候的好吗?
郑多宝:?
自景仁来后,薛恕就回了西厂。
自打他从天津卫回来,得了隆丰帝的信之后,西厂已然是改换面。薛恕先是从随他去天津卫的五百兵士提了几个表现之人檔,随后又自四卫营调拨了三千番役填充西厂人手。如今他虽然只是个理刑千,但西厂上都是他的人手,唯他首是瞻。
他刚门,值班的檔便迎了上来:“监官可要回屋歇息?”
薛恕摆了摆手,:“先去瞧瞧陈河。”
陈河如今就押在西厂大牢里,先前薛恕已经提审过一回,不过陈河这人骨倒是,对殷承璟也算忠心,竟扛着什么也没吐来。
薛恕原先不着急,想着他年岁大了经不起重刑。也就没有将人得太狠,这几日都隻关在暗牢里,先磨磨他的志气。
但经了今日之事,薛恕满心戾气,隻想给殷承璟找麻烦,便不想再等。
再的骨,那也有肋,他就不信陈河当真什么也不不怕。
他命人将陈河提到了刑室去。
陈河被关在暗牢里数日,没有光亮,没有,甚至连声响都听不到一丝,整个人神都十分萎靡。被两个番役架来时,他瞪着睛辨认了半晌,才看清面前之人是薛恕,大骂:“阉狗,你又要如何?”
薛恕眯打量他一番,缓声:“陈大人还不愿意代么?从你家抄来的银两,和万有良供来的数字可对不上。”
陈河呸了一声:“本就是万有良胡攀诬,自然对不上!想我为官数十载,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你这阉狗休想屈打成招!我便是舍了这一条命,也不会叫你得逞!”
“陈大人果然有骨气。”薛恕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就是不知你那小孙儿,可遗传了陈大人的骨气?”
陈河脸微变:“你什么意思?”
薛恕在椅上坐,轻蔑地望着他:“你不会以为舍了自己,就能保住陈家上吧?”
他拍了拍手,便有番役领着个六七岁的男童来。那男童神懵懂,看见绑在刑架上的陈河时,就要扑上去,嘴里还叫着“爷爷”。
后的番役及时抱住他,不让他上前,那男童便挣扎着哭叫起来。
陈河珠颤动,恨声:“阉狗!他才六岁!”
“咱家听闻陈大人在家时,最为这个小孙儿,看来,传言倒是不虚。”
薛恕笑起来,神间并不见怜悯。他缓缓起,用钳夹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陈小公生得聪颖可,陈大人所犯之事并不至于牵连家人。便是陈家败落了,等日后小公大成人,说不得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说到此他顿了顿,将那块通红的烙铁缓缓靠近陈小公:“但若是咱家这块烙铁落去,陈小公缺了什么,陈家日后的希望,可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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