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讲完故事,赵眠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怪谈和万华梦执着婚宴的癖好有异曲同工之?”
魏枕风:“是有些。”他从靴里一把匕首递给赵眠,“这个你拿着防,以防万一。”
赵眠接过匕首在手掂量了几,刀轻盈畅,用起来意外顺手。他想起一些往事,鬼使神差地说:“我隐约记得你是用枪的,怎么如今用刀剑更多了。”
“你这是真傻了。”魏枕风毫不客气地嘲讽他,“我在这里用枪?我脆直接扯着嗓大叫‘有刺客’得了。枪是在战场上,在上用的,懂吗萧公。”
赵眠承认自己的问题是傻了,但他理亏气势不能亏:“懂了,闭嘴,带你的路。”
溆园再如何特殊说到底也只是官宅的置和大小,夜巡之人零星三两,又不是廷和南的手,不足为惧。
两人一路顺畅,悄无声息地潜了位于南院的库房。库房无人看,大门上着锁,赵眠看着魏枕风从怀里掏一把钥匙,对准锁孔,咔哒一声后,锁开了。
赵眠奇:“你怎么会有溆园库房的钥匙?”
魏枕风:“伺机从一个事那偷的。”
白天,魏枕风和赵眠分开后被带到另一边的屋里。和赵眠一样,他也注意到了屋陈设太过老旧的问题。他故意打碎一个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瓷瓶,女使大骂了他一通,然后对一个小丫鬟说:“去找王事,让他从库房里拿一个一样的瓷瓶过来。”
魏枕风记住了这个王事,然后费了心思,找准时机偷偷从王事那“借”来这把钥匙。
赵眠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说他国坏话的机会:“你们负雪楼原来还会这些偷摸狗的东西。”
魏枕风偏过脸看了赵眠的侧颜。他本来不想理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可推门去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回嘴:“放心吧,你们千机院也学。”
库房还算净,至少没有蜘蛛网和迎面扑来的灰尘,也闻不到什么异味,看来平时有人在好好打理。
里面没有窗,月光透不来,黑漆漆的一片。魏枕风用随携带的火折燃一盏油灯,灯光微弱,明灭可见,只能照亮周边一小片区域,赵眠不得不亦步亦趋地跟魏枕风,才能看清前的景。
一箱箱礼箱堆在地上,赵眠随便打开两箱瞧了两,一箱装着满满的绸缎,另一箱里是古董字画。还有不少礼盒放在木柜上,里大多是珠宝玉和金钗钿合。
光线实在太暗,赵眠一个不小心,不慎碰到藏在暗的一把凳。凳角划过地面,发一声格吱的响。声音虽然不大,但在阒无人声的夜里若有人刚好路过库房,足以引他的注意。
魏枕风停步回望赵眠,他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在外面后:“笨。”
赵眠:“……?”
从来只有他骂别人笨的份,什么时候别人也敢骂他笨了?
“方才的确是我不小心,”赵眠冷冷,“但我最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魏枕风实话实说:“自从你决定先不和我计较,万事以解蛊为先后,真的给我脸的,不愧是大局为重的萧公。”
“望你好好珍惜这段时间,”赵眠冷笑着从魏枕风手夺过油灯,绕到他前面带路,“以后你的日恐怕没这么好过了。”
两人摸黑找了小半时辰,赵眠在一堆古籍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天武八年,天武十年和载熙一年在溆园办的三场喜事的礼单。
魏枕风站在赵眠背后,微微俯,视线穿过赵眠的肩膀:“我们一起看?”
赵眠将天武八年的礼单给魏枕风:“你先看这个。”
魏枕风没有动作,而是盯着被赵眠牢牢拿在手里载熙一年的礼单。
两人心知肚明,若礼单真的有重要线索,最可能就是在载熙一年的婚礼上。因为万华梦求东陵太后将溆园赏赐给他时,也是载熙一年。
魏枕风看穿了赵眠的小心思,赵眠是想成为先知线索的那个,再据线索的容决定要不要和他分享报。可两人离得如此之近,赵眠的一举一动均在他底,有必要么。
赵眠不耐烦:“你到底看不看?我一直举着手很累。”
魏枕风这才接过礼单:“气死了你。”
赵眠心藏着事,自动忽略了魏枕风对他的大不敬。他正对魏枕风打开载熙一年的礼单,借着光圈边缘的微光,快速阅览。
那时的贾槐居位,又是举国闻名的大儒,他儿娶妻办喜事,东陵京官十之八九都登门送上了大礼,以及他那些尚未仕的门生,厚厚一迭礼单,每一页上写满了名字。
赵眠看到了不少他耳熟能详的名字。十六年前他们还是贾槐的学生,十六年后已是东陵朝不可或缺的重臣。
贾槐的门生可谓是遍布京都,倘若他们都愿意跟着贾槐一同对万华梦行弹劾,十月十二那日的风浪只怕会比他想象的更大。
突然,一个名字猝不及防地闯了赵眠的视野,他的瞳仁微微放大,又在极短的时间恢復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是在没有被油灯照亮的暗,少年的角控制不住地,一一弯了起来。
赵眠不动声地用余光瞟了魏枕风,见对方心无旁骛看着礼单,果断朝脚的凳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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