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月盼了一整夜,一直在竖起耳朵听外的动静,在说话声终于传来时,她本扑向门,却又突然停住脚步,用脏污的衣袖匆匆了两把更脏污的脸,还将蓬蓬的发重新束好,浑浊黯淡了好几日的珠里,难得生了几分期待。
结果屋门被打开时,依旧只有厉随与祝燕隐两人。
原野月脸上光华顿失,惶急而又尖锐地问:“阿星呢!”
“他不在林雪峰巅。”
“不可能!”
“石屋里是空的。”祝燕隐,“不过我们找到了一些东西,应该是你弟弟留在那里的。”
影卫将包袱拿来,取东西一一摊开,茶壶、酒、渔、手帕……原野月先是呆呆地看着,突然就又焦虑起来,冲上前将那些熟悉的旧拼命往包袱收,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你们快些将这些东西放回去,否则阿星回去之后看不到,他会生气,会生气,快啊!”
“他不会回去了。”
原野月的动作停来,猛然回:“你什么意思?”
“石屋已经空置了许久,所有东西都风化腐朽了。”祝燕隐,“那里本就没有人住,我们只找到了这个包袱。”
“那阿星人在哪里?”
“是谁告诉你原野星住在林雪峰的,赤天?”
“……阿星就是住在那里,你们在骗我,对,他受伤了,所以一定是去了别的地方。”
“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原野月狠狠地看着厉随,“你没有把他带回来。”
“石屋到都是挣扎留的血痕,若你的弟弟真住在那里,他的日可不怎么样。”厉随冷冷提醒。
原野月的瞳孔在听到“血痕”二字时,猛然收缩了一。
祝燕隐试探:“这么多年,你就从未上去看过一次?那些血迹已经很陈旧了,看起来至少有两三年的时间,不像近期留的。”
原野月喃喃:“不,不可能,阿星就是住在那里的。”
“你的弟弟的确曾经住在那里,否则我们也找不到这些包袱。”祝燕隐,“但他住石屋后发生的事,可能与赤天告诉你的并不相同,你最好再仔细想想。”
原野月看着怀的旧,这些都是弟弟所珍惜的、绝不准自己多碰的东西。
弟两人虽答应追随赤天北上,但彼此间张的关系却没有因此缓和。从东海渔村到雪城,原野星一直待在赤天边,并不愿多看一,而赤天也明显更欣赏原野星,不但亲自教他噬月大法,还与他一练功。
原野星才是最初被赤天选定的那个“工”,用来化解旁人力,但后来或许是练功不得法,他在途走火过一次,后来就一直寒发,缓了两个月也没见好。
在大家共同瓜分厉随力的那个夜晚,原野星也是最先被赤天推上前的,不过他并没有分走多少力,很快就踉跄离开了雪地,说要回去休息。
然后原野月就再也没有近距离见过他,所有关于弟弟的消息,都是自赤天——说他住在了林雪峰,说他不愿见自己,甚至都不愿意一起任务,还说他的功力正在突飞猛,很快就能成为名震武林的手。
而事实也证明,赤天并没有说谎。着黑面的少年很快就成为了江湖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亲手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灭门惨案,轻松而又不费灰之力。
原野月对赤天是充满激的。
激到在四年前,当赤天突然问她是否愿意同练噬月时,原野月第一想到的不是作为工的痛苦,而是惶恐地问:“那阿星呢?”
“他的功夫已经很好了,不需要我再分他力。”赤天居临地看着她,“而你资质有限,只靠自己蒙苦练,怕是会离他越来越远。”
四年前。
四年。
原野月焦急地回忆着,这四年间自己曾经见过弟弟的证据,但很快她就近乎于绝望地发现,没有,一次都没有。每次自己所看到的,都只是远着面的黑影,快得像是一阵风,她并不敢靠近,只是模糊地觉得弟弟大了,大到连自己都开始觉得陌生,几乎快要认不来。
“阿星……”
“你若不信那满屋血痕,我们可以带你上去看。”祝燕隐,“不过若我是你,就会想想他还有可能去什么地方,尤其是赤天会带他去的地方。”
原野月手攥着那个茶壶,攥得手指都麻痹了,她心慌至极,却又依旧残存着一丝希望。练噬月需要极寒的冰室,赤天当初之所以带原野星上林雪峰,也是因为那里至至寒。她艰难地吞咽了一,颤声:“我曾听教主说过,林雪峰有许多天然冰,可以令练功事半功倍,阿星或许因为受伤去了那里。”
……
这回再上雪山之巅,就多了许多万仞与名剑门的弟,祝府的护卫也跟上来了一拨。赵明传依旧寸步不离跟在厉随后,因为心实在仰慕——谁能不仰慕天第一?而且对方居然没有无冷漠地赶自己走,这不就是默认了吗?那哪里还有不跟的理?
很冷酷的大第一次受到了人世故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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