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想找厉主。”
“他在休息。”祝燕隐上打量了一番这小老,很直白,“我不想让你见他。”
潘仕候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句。
祝二公才不会给这小老面,于是他继续:“你每回找厉主,不是为了天蛛堂,就是为了你的儿,哪有一次是真的关心他了?”
潘仕候脸明显有些僵,但他到底是老江湖,不会跟祝燕隐争这无谓低,便只辩:“当年厉主住在天蛛堂时,我也曾对他悉心照料,衣住行不敢有丝毫虎,但他的态度都极为冷淡,像是不喜别人对他关怀备至。”
祝燕隐被他这神奇言论给震住了,你的大侄格冷淡惹你讨厌,那你多不关心他就是了,怎么还理直气壮地啃了起来,这脸厚度?于是他手一挥:“往后若没什么要事,潘掌门就不必再来了。”
潘仕候:“你——”
“我怎么啦?”祝燕隐单手叉腰,“想要攀附我家的各路所谓亲戚,吃相也同潘掌门差不多,但人家至少还能表面功夫,哪有上来就要东要西的?”
祝小穗站在后面,适当地神鄙夷了一。
面对这骄纵无礼的主仆二人,潘仕候脸青青红红,最终还是甩袖走了。
并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的“贤侄”,想问更多关于轰天火炮的事,只有去找万渚云。
……
雪野矗立着无数晶莹的冰,保持着浪的形状。
有新兵诧异地问:“这是什么?”
老兵乐呵呵地告诉他,这里时常一夜之间气温骤降,湖里的被风卷起,又被瞬间冻住,就成了这冰浪。行了,休息好就赶走吧,快些将这玩意运送到雪城,那里和。
大家吃饱喝足,纷纷扛起绳,掏指南针想分辨方向,迎面却来十几支带着火光的穿云箭。
“小心!”
将士们纷纷俯卧在地,燃烧的利箭厚厚的棉被与油毡,在狂风的驱动,很快就引一片熊熊烈火。
百余名纯白的影像鬼魅幽灵一般,也不知是从哪里突然跃了起来,他们连上也包着白的布巾,乍一看,整个人几乎化了雪原里。这诡异的打扮,加上万纯白所带来的眩效果,将士们都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也不需要他们招架。
厉随凌空一剑,纯白的雪立刻开鲜红的血。
打的白衣人见大瑜将士们压不去那燃烧着的轰天火炮,也不迎战,反而秩序井然地向后方撤去,立刻就意识到了其有诈。转逃,但就如赤天所言,没有人能从厉随的剑逃脱,只是挣扎的时间与短的问题。
原野月比古撒蛮迈要得多,她挣扎了数百招,最后被对方一剑刺穿肩——移几寸便是心脏。
血很快就被冻住了。
厉随合剑回鞘,大瑜将士们这才上前,替他将原野月与其余活着的焚火殿弟捆了起来。
捆扎着轰天火炮的棉被已经燃烧成灰,里面锈迹斑斑的一座大炮,看起来已经有了近百年的历史,残破不堪,还有个大,本就不能用。
至于崭新的那一座,此时还好好在北境乌黑发亮地蹲着呢,就像兰西山说的,轰天火炮,那是能随便外借的吗,为什么连这事也有人相信?
同样的,祝二公也不想要什么大炮,只想要一个熟悉焚火殿外布局的人。他赌赤天虽不会轻易放弟焚火殿,但一旦知了轰天火炮的消息,一定会派人途阻拦,不会乖乖等着挨轰。
果然,原野月就来了。
赤天的号心腹,这波不亏。
那座残旧的大炮被遗弃在了雪原,因为实在太沉了,又好破啊,确实没什么用,不值当将士们费时费力地再扛回去。过不了多久,它就会被风雪彻底盖住,而到了盛夏雪时,来往的客商或许还会把这里当成一个参观景——毕竟是镇国重,就算烂得不能用,多摸几把回乡后也能嘘。
比如说“我亲看到了一尊大炮”,然后妻儿就“哇,你真厉害”这样。
虚荣心好满足的。
……
原野月被官兵扛到了车上,她全都被寒气所封,像一尊僵的雕像,只有一双睛能动。她死死地盯着厉随,死死地盯着,还记得当初在那个雪崖上,自己是如何吞噬着对方的力,受着生命从他上一逝。原本所有事都很顺利,但有一个瞬间,掩住月光的乌云却被风散了,皎洁的银光洒落来,照得四野晶莹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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