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随不得不去江胜临房沐浴洗漱,单手着发在院站了一阵,见屋里终于消停了,才推门去。
那叫一个香。
日里的田被雷雨打了满地残红,秦淮河上十八名舞姬同时起舞,里的娘娘焚香祝祷,熏来的效果也没有此时厉主的卧房香。
床上的铺盖已经被全换了一遍——因为门没带多余的床,所以就还是用了祝燕隐常用的云丝被与锦枕,白得似雪,摸起来更是溜光轻若无。纱帐上绣着浅绿兰草,用玉钩整齐分在两旁,床悬挂着几个绣着的安神香。踏凳上铺雪白垫,还放有一双鞋,灯烛换成了藏于暗匣的南海明珠。床尾还架了一个铜制香炉,熏香袅袅,淡而清幽。
祝燕隐坐在床边,满意地拍拍枕:“过来。”
一派江南恶霸即将搞房的大好样貌。
祝燕隐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但是拥有大量被别人照顾的经验,此时照猫画虎,也能将病患安排得明明白白。先扯开被一抖,替厉随严严实实盖好,再假模假样往他脸上抚两,将发整齐:“好了,睡吧。”
被窝很,像一团被日光晒过温松散的云,包裹住,恰好阻隔了这个雨夜所带来的寒凉。厉随合地躺在枕上,:“我没事。”
“骨都伤了,还叫没事吗?”祝燕隐坐在床边,“当然了,若你是在说潘仕候,那确实不关我们的事。”而自己先前居然觉得那小老不算坏,还劝厉随要对辈多些耐心和关怀,结果今晚就演了这么一,算了,不能想,一想又开始气。
便:“你快睡!”
厉随问:“你们读书人都是这么凶神恶煞哄人睡觉的?”
祝燕隐放缓语调,不,也不是,那不然我给你一首诗,红易衰似郎意,无限似侬愁这,还是你想听更温脉脉一些的,这就来。
厉随笑:“都行。”
祝二公的话多,还很擅滔滔不绝,他坐在踏凳上,往床边一趴,就能从二月黄鹂说到城紫禁,声音很小,到最后更是索变成了低低的呢喃——自己也说困了。
厉随闭着睛,一整天的疲倦都在同一刻涌,压得沉沉,枕边的香气熟悉而又好闻,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祝燕隐打了个呵欠,心想,哄大睡觉还是个力活。
他离开卧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又命万仞弟牢牢守着小院,无论是隔的潘仕候也好,武林盟主也好,或者其余要来拜访的武林门派,除非火已经烧到了pi上,否则一律打发回去。
万仞弟齐声领命:“是!”
倒也没觉得听祝二公的吩咐有什么不妥,顺理成章极了。
此时天已经蒙蒙发亮。
祝燕隐没睡多久,午就醒了。祝小穗一边替他更衣,一边:“江神医忙碌一整夜,直到现在还在潘锦华房待着。院里院外都是武林盟的人,不过倒是没谁吵闹,都在那站着等,赵少主也在。”
“厉主呢?”
“万仞的人没小院,厉主像是还没起床。”
祝燕隐一听,立刻就来了兴趣,毕竟常有,赖床的大不常有,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我去看看。”
祝小穗再度人间迷惑,没起床为什么要去看?
然而祝二公已经像风一样刮走了,连一片影都没有留。
厉随正靠在床上调息。
祝燕隐将门推开一个小隙,小心翼翼地探来看。
厉随还穿着黑寝衣,系带松散,大半膛,神慵懒,就把他自己搞得很浪迷人,不像杀人如麻的了,像边的妖姬。
祝燕隐很有礼数:“我能来吗?”
厉随提醒:“你已经来了。”
祝燕隐:“……没有,我只来了一半。”而剩的一半,就是端庄矜持有礼数的江南公和迫不及待搞氓的区别,所以还是要区分清楚的。
厉随笑着问:“怎么不多休息一阵?”
祝燕隐光明正大踏屋,顺手关上门:“想着你的伤,也睡不着,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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