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略一回想,自打离开校园,他就没有真正闲来过,大城市里即便没有重案要案,也小案不断,退一万步讲,连小案都没有,新人们也会被押去学习、整理积案。
“我总是听到你的名字。”荀晓耘说:“明恕参与侦破了什么案,明恕又立了什么功……可是我呢?我在离你那么近的地方,葛忠镇,却着那些本不需要侦查技能的工作。你的前途是刑侦骨、重案组负责人,将来说不定还能拚个局什么的来当当。我呢?我看不到前途。”
明恕说:“所以你选择了辞职?”
“我受不了了!”荀晓耘咬牙切齿,“只要还穿着警服,我就无法让自己不和你比!每天我都问我自己,为什么我赶不上你?我明明隻比你差这么一,为什么境遇却天差地别?”
荀晓耘右手指与拇指平行,间隔着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为什么我运气那么差,我隻想要一个破案的机会来证明我自己,葛忠镇却太平到连一起命案都没有!”
“不过现在好了。”荀晓耘放手,“他们都说平安是福,葛忠镇不会发生大案,我就让它发生!”
明恕说:“你是因为当年的不得志,才选择在葛忠镇杀死贺炀?”
“不行吗?我偏要让大案发生在那里!”荀晓耘厉声。
明恕幅度很轻地摇了摇。
“说回去。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我需要自我调节,从固有的圈里来,或许应该去个气候好的地方走走。”荀晓耘神渐渐温柔去,“所以我来到厢山市,不巧的是,刚到就在原始森林里迷了路,差一就死在里。”
明恕说:“段韵救了你。”
荀晓耘一气,“看来你已经查得很清楚了。对,是段韵救了我,不仅将我从原始森林里救来,还拯救了我的人生。他……”
荀晓耘像是陷了一生绝无仅有的好回忆,“他是我的太,心理医生都没有到的事,他到了。”
“尹卓,你为什么从来不笑呢?”段韵将新鲜的蔬菜放在池里,“今天天气这么好,你笑笑吧。你笑起来肯定很帅。”
“尹卓,你运气好好哦!”段韵从盆里拿白白的豆腐,“你在原始森林里迷了路,结果就碰上了我。天哪,哪有人的运气这么好呢?你应该去买彩票。”
“尹卓,你的香酥鱼也太好吃了吧?”段韵胃极佳地刨着饭,“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咱俩打个商量吧,我以后天天给你送菜,你天天给我饭,怎么样?快答应快答应,我叫你哥哥啦!”
“尹卓,你真厉害,什么都会,明天再教我几招吧?我学着防!”段韵气吁吁地躺在地上,周大汗淋漓,“我小时候有两个愿望,一是念大学,二是当兵,你都到了,你简直是我偶像!”
“尹卓,你现在真的很喜笑了耶!”段韵着小白牙,站在光,整个人像是了光芒里,“这才对嘛,人生其实好的,如果有低谷,我就来当你的梯!”
“我没有对他说实话。”荀晓耘的嗓音不知不觉变得沙哑,“我不叫尹卓,也没有当过兵,我只是一个失败的前刑警。”
“你说一个人怎么会善良到那地步呢?我的所有暗、缺陷,他都看不见,他的睛好像只能发现我的好,总是变着样夸奖我。”荀晓耘说:“离开厢山市时,我觉得我已经走来了,不再执着于与你较劲,往前看,看得见希望。”
明恕的指尖有些发冷。在柯正的描述,他已经得知段韵是个何其光的人,而荀晓耘将这一切变得更加鲜明。
段韵是太。荀晓耘曾经拥有过,却在某一个时刻,永远失去。
“我开始用我的优势创业,刑警不适合我,我在it行业里找到了我的价值。”荀晓耘缓缓:“我一心扑在事业上,‘星辰安全’从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公司,发展成业领先企业。我……我混了,我不比你们任何一个老同学差!”
“当年我骗了段韵,我的份是假的,当兵的经历也是编造的。在没有拚个名堂之前,我没有脸去找他。”荀晓耘声音忽然颤抖,“可当我能够‘衣锦还乡’时,他已经……”
悲伤似乎渗透了空气,明恕品到了绝望,窒息,以及再难排解的痛苦。
“尹甄、贺炀、江希、岳书庆……”荀晓耘一字一顿地念着三年前那场游戏观众的名字,“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恶毒的人,如此残忍的事。为什么是段韵?为什么是我的太?”
许久,荀晓耘喃喃:“那几年的奋斗就像个虚假的梦。梦突然醒来,我还是以前那个我。段韵一走,就把我的一切全都带走了。我要给他復仇,也要……赢过你。”
明恕压角。
荀晓耘笑,“优秀的老同学,明队,我已经赢过你了!”
“当警校生、刑警时,我老是和你竞争,竞争又竞争不过,是你把我推了爬不起来的坑里。但当凶手就很适合我,我在你的地盘上作案,在你的地盘上教唆别人作案,全都成功了!你早就盯上贺炀了吧?可那又怎么样?我在你的底,杀了贺炀!而你能的,仅仅是发现我这个凶手!”
“楼上那个人。”荀晓耘往上指了指,“他儿被我‘教来’的小鬼杀死了,他自己又落到了我手上。你们侦破了案又怎样?项皓鸣已经死了。老同学,咱俩的这锋,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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