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动 - 第77

    “这箭也是你的？”姜稚衣诧异看他。“不然有这杀伤力？”“那你早些说，我就省省用了……”姜稚衣连忙看了看剩几支，像在看她为数不多的宝贝。元策看着她珍视的目光，大喇喇在她对面坐，弯：“用不着，不就两刻钟的事，用完再。”“那你难得在府，不如现在赶——”元策一指她手袖箭：“姜稚衣，我这膳费都了，不尽个地主之谊？”……分明掐了儿来蹭晚膳，还说得像是她不客气。姜稚衣小心收起袖箭，看在这箭颇合她心意的份上，朝惊蛰努努：“给他拿副碗筷吧。”元策拿帕起手来，记起方才穆新鸿的回报，正了正：“昨夜你问的事，我确认过了，只有我跟你说的三人。”姜稚衣的注意力从袖箭上拉回：“那这三人也没有去的可能？”“绝无可能，”元策摇，“我已经答了你，你也该答我了，这些事你是从何知晓？”“其实昨夜之前，我也不算知晓……”昨夜不而散后，今天白日姜稚衣本也想重提此事，但一想到要与他解释话本的事便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不等于自打脸，自拆谎言，告诉他，她本不喜他兄吗？看他最近天天念叨他兄，到底会为她不喜他兄兴，还是会为她骗他翻脸……“都半年前的事了，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吃完再说吧。”姜稚衣愁眉苦脸地了手。时隔多日，再次同桌而，两人净过手后一同执起筷，想起上一次对坐在此的境，又一同顿住。姜稚衣握着筷，悄悄抬瞄了瞄元策。上一次，就在这张饭桌上，元策给她剥了一只虾，而她嫌脏不肯吃，然后他就开始“撒酒疯”闹不开心……姜稚衣垂扫向面前的饭菜，怎么好巧不巧，今日厨房又了一盘盐虾。两人的目光同时在那盘虾上一落，姜稚衣心虚地转开，元策倒是盯着人家虾不放了：“不吃我剥的虾，我兄会给你剥虾吗？会给你袖箭吗？”“……”姜稚衣瞪他一：“吃饭就吃饭，翻什么旧账。”“那不翻旧账，我今日再给你剥，你吃不吃？”“我有惊蛰在，要你动什么手？”元策一扯嘴角，摊手：“好了，现在不是旧账了——不吃我剥的虾，我兄会给你剥虾吗？会给你袖箭吗？”……他这是鬼打墙了吗？姜稚衣一气：“你兄不会给我剥虾，不会给我袖箭又怎么了！”“我会。”“你会又怎么了！我就非要选你们兄弟俩其一个？”元策腰杆笔直：“你不能与我兄相好，我自然是除他以外最好的人选。”好一个王婆卖瓜，姜稚衣咬牙：“我要是本不想与你兄相好呢？”“你这话说来，我兄信吗？”“他怎么不信？全世间也就只有你相信我喜你兄！”姜稚衣破罐破摔地一撂筷。元策疑问地看向她，面迟滞：“……什么意思？”“我，姜稚衣——”姜稚衣指指自己的鼻尖，“生平最讨厌、最嫌弃、最不可能与他相好、哪怕孤独终老也绝无可能瞧上他的人——就是你兄沈、元、策！虽然你和裴姑娘都当他是块宝，但我只当他是草，我跟你兄里外里、外里外，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对、！”元策被她气壮山河的一番陈词一震，眨了眨，好像没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沉默片刻：“你——再说一遍？”姜稚衣费劲地扶住了腰：“当初就是看你以为我喜你兄，我才将计就计骗你，想说服你放过我的！”脑海里千军万奔腾呼啸而过，元策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理着她的话，半晌过去，缓缓放筷，结轻轻一，哑声：“姜稚衣，你好本事。”姜稚衣一把攥过手边的袖箭，防备般举在前：“你、你吗，要跟我翻脸吗？”元策别开去，闭上冷静了会儿，再转回时眯起来：“翻脸之前，我要知，你既然不喜我兄，脑袋里那些七八糟的东西到底从哪儿来的？”姜稚衣看着他凉飕飕的，慌里慌张往后缩去，瞅了一旁知此事的惊蛰，朝她努努示意她去应战：“惊蛰，派你。”两刻钟后，代完话本的来龙去脉，一片死寂的屋，姜稚衣和惊蛰齐齐看着陷沉思的元策。这话本来未知，又涉及太多沈家密辛，元策只是一时没回过神，此刻能安静坐在这里思考，而不是暴起，便已是他冷静过人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元策的脸从面无表到蹙起眉，终于有了神变幻。姜稚衣这才犹豫着嘴：“我昨夜想过了，不是谁写的话本，对你们沈家肯定没有敌意，否则随便哪一条秘密都能……况且这话本到我手上已经半年多了，安城没有任何风草动。”元策握着双手没有应话。“既然知你秘密的人都没有可能，我更怀疑这话本有鬼了……”姜稚衣看了举三尺不知是否存在的神明，压低声与他，“你看我当时读着什么就显灵什么，话本里那个依依一倒霉，我也跟着倒霉，连大表哥和舅母的谋也对上了，这话本当真神神叨叨的……”“你有没有想过，”元策默了一默，抬起来，“你的轿凳坏了，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你裁的衣裳丢了，可能是被人偷走，你为了试验话本是否事事灵验去收那些世家弟的礼，结果并未翻死老鼠，这不是话本挑着显灵，而是这人无法只手遮天到动那些权贵的东西。”

    姜稚衣背脊升腾起一阵森森的凉意：“你的意思是——”“照你所说，话本里的女主人公受了她舅母九九八十一难，那么写话本的人只需在你拿到话本后的一阵里，挑一些可作为的事来手脚，不必严密切合你读话本的时间，只要你读到话本里有同样的事，不此事发生在前不久还是后不久，你都会疑心这话本显灵。”姜稚衣打了个激灵，好像是这样没错。她的轿凳坏在大街上，衣裳丢在铺里，这些都是人来人往，方便手的地方……“可这人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姜稚衣怔怔回想着，张地吞咽了，“若不是我以为话本会显灵，就不会去查证大表哥的香，这人难是在提醒我，躲过大表哥和舅母的谋？”元策了。“那这人既然是为着我好，与我直说不行吗？”姜稚衣百思不得其解地睁大了。元策思索着挲了手指：“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或许还有更大的目的。”更大的目的，就是这一双手，像cao纵棋局一般，将她和元策这两枚玉摆在纵横的罗网上，令他们走上差错的轨迹……元策抬看向同样不寒而栗的惊蛰：“让三七立通知穆新鸿和李答风来见我。”惊蛰连忙应声了房门。屋里只剩两人，姜稚衣脑袋乎乎的，容纳了太多讯息，呆呆看着面前的饭菜，迟迟没缓过劲来。忽然听见对面元策开：“先把饭吃了。”“你还有心思吃饭呢……”姜稚衣瘪着嘴看他，寒战一阵阵地打，方才还在劝元策稳住，这会儿自己快吓死了。“你方才不也说了，至少目前看来，此人对你、对我都没有敌意，在查到对方是谁之前，着急也没用，”元策一指她手边筷，“吃饭，吃完再跟你算账。”姜稚衣哦了一声，魂不守舍地拿起筷，伸筷去夹菜，碰到菜碟边缘一僵，猛地抬起来：“什么？我们现在难不算一条船上的人吗，你还要跟我算账？”“一条船上才好算账不是？”元策一双盯着她，把饭桌上那盘虾端到自己跟前，慢悠悠剥了起来。明明剥着虾，那笑的神却让她觉得，他好像在慢条斯理地剥她的——“先罚你，把这盘虾给我吃完。”经由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