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一)
燕大教授垂着目光,沉默地看着杯尸:“……”
顾大律师也垂着,一言不发地看着杯尸:“……”
两人一脉相承,面无表地给满地玻璃片开追悼会。
气氛令人窒息,说不清谁比谁尴尬,谁更需嗑一把假死药冷静一。
但是老天总是这么不尽如人意,偏偏安排了一个槌在旁边叫魂——
“顾?顾你在听吗?诶?难不成信号不好?”对方嘀咕了一句,悉悉索索也不知在翻什么,过了两秒又开始锲而不舍,“我这裏信号没问题啊,顾?能听见我说话吗?”
顾晏终于追悼不去了。
他“啧”了一声,瞥了一通讯萤幕上对方设定的那张傻脸,默默闭了一,:“听见了,我这裏有事,稍后给你拨回去。”
“啊?”对方没反应过来,“不是,我也没什么大事,不用回拨,就只是问你一那个程式你试得怎么样?扰成功了吗?”
顾晏:“……”
他冻着一张俊脸,沉默了两秒,缓缓回:“结果刺激,谢谢。”
对方:“???”
然而顾晏没有再多废话,直接切断了通讯。
通讯一断,房间顿时陷了寂静。
这么一来,气氛更加令人窒息。
装了半天假死的燕大教授终于装不去了,他轻轻吐了一气,看起来更像是有儿破罐破摔的叹气,然后抬起了,对上顾晏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片刻,好一会儿后,顾晏先偏开,不知是有儿懊恼,还是单纯表达不见为净的意思。
“看来,我原本想跟你讨论的问题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燕绥之缓缓说完,停了一,又:“但我又有了一个新问题想问你。”
顾晏依然没有看他,只动了动嘴,吐一个字:“说。”
“暴份的是我,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尴尬。”
“……”
顾晏简直要气笑了。
“你把我的份都抢完了,得我反而不好意思尴尬了。”燕大教授说着还微微笑了一,显得特别特别不是个东西。
某些人大概天赋异禀,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把人气得都不知怎么回他,偏偏又不是什么涉及人品义的大事,气归气,你还没法跟他较真。
一时间,彷佛场景重现。
两人面前如果搁上一张院办公桌,燕绥之后再放上一把办公椅,就和许多年前院办公室裏时常现的一幕一模一样。如果照原剧本,一秒,顾同学就该气不打一来,冷着脸转摔门走了。
他一走,燕绥之就更用不着尴尬了。
皆大喜,非常完。
然而,顾晏只是了鼻樑,冷着脸冲臺那边的椅一指,“过去呆着,我先把这一地玻璃收拾了。”
“怎么不摔门了?”
某人的语气竟然还遗憾。
顾晏:“……”
他着脸看了燕绥之片刻,凉丝丝地说:“如果没错的话,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要摔门离开?”
顾同学毕业多年,年轻有为,翅膀了,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气一气就跑的冷脸学生了,还有胆指挥老师了。
他又冲臺的方向抬了抬,示意燕绥之赶过去老实呆着,别在这裏杵着气人。
说话间,卧室门被人“笃笃笃”敲了三,别墅安排的服务人员格外有礼地问:“顾先生?刚才听见有东西摔碎的声音,需要清理吗?”
顾晏看了燕绥之一,转打开了房门,冲门外的服务生了,淡淡说:“碎了一隻杯,劳驾。”
这些服务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的,毕竟能在这片别墅区裏的都是有有脸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喜被人议论猜测。服务生带着两个人上来,目不斜视直奔碎玻璃,很快把那些玻璃渣和迹清理净。为防止有漏网之鱼硌人,又在那块地方铺上了一层地毯。
这些人忙碌的时候,全程堵着门,燕绥之也不方便去,更何况他还有一些事要跟顾晏再确认一遍,于是当真老老实实地在臺的木籐椅裏坐了。
最后一个服务生退房间的时候,顾晏在门边跟他低声代了两句什么,那服务生了匆匆楼,没过片刻又上来,给了顾晏一个白的小盒。
“谢谢。”
“应该的。”
所有服务生一撤,顾晏又重新关好了门。
他不不慢地走到臺边,把手裏那个白小盒丢在了圆桌上。
燕绥之瞥了那个小盒,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他本打算问什么,然而站在近的顾晏太了,说话还得仰着看。于是燕大教授没好气地:“你先坐。”
顾晏垂着看了他片刻,弯腰把那小盒打开,从裏面了一棉签。
他弯腰来,压迫便没那么,于是燕绥之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顺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看来的?”
顾晏手指顿了一,没抬。他在盒挑了一瓶温和的消毒剂拧开,到了一在盖裏,轻微的薄荷味浅浅散开:“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两人距离很近,他说话的嗓音又很低,因为弯着腰的缘故,给人一格外亲近的错觉。
燕绥之换了个更放鬆的姿态,朝后靠在了椅背上,“听假话什么?”
顾晏垂着目光,认真地将棉签一蘸满消毒剂,顺答:“谁知呢,也许你想听一听假话,以便自我安一自己演技还不错。”
“……说真话。”
“真话?”顾晏终于抬起扫了他一,“如果说怀疑,就是来律所的第一天。之后的每一天,你都能事来加怀疑,真正确认是在酒城。”
燕绥之听完,也没全然意外的表,只是“啧”了一声,似乎有不满意,“我以为最少也能持一个月。”
“……”
哪来的底气?
顾晏一儿也不给他面,冷冷地:“恕我直言,我没有从你的行为上看丝毫‘持’的迹象,可能藏得太了吧。”
熟悉的毒,熟悉的味。
被讽刺糊了一脸的燕大教授摸了摸自己的脾气,又:“可是这才多久,有一个礼拜么?酒城那边时间还过得比德卡快,满打满算也就六七天吧。”
顾大律师淡淡:“是么,我以为已经六七年了。”
燕绥之:“……”
拐弯抹角地讽刺度日如年,他怎么收了这么个倒楣学生。
“虽然我也确实没太用心演,但也还行吧?”燕大教授开始摆例,“你看萝拉、琳娜、杰森他们就都没认来。其实正常人都不会那么快反应过来,毕竟我已经死了。这普遍的认知一旦形成了就很难被修正,更别说看见一个略有一相似的人就猜是对方了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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