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时工作忙,南野又是个男孩,电话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打一个。南野:“警校有严格的手机使用规范。”钟意轻轻“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饭后,光照在上,钟意打了个呵欠,困意来袭。钟意妈从台上把她的小被抱来:“累了吧,去睡会。”昨天熬到凌晨两三,今早为了赶车又起了个大早。钟意抱着被回到房间,躺在家里的小床上,鼻尖都是光和妈妈上的味。妈妈在她床边坐来,声线柔和:“告诉妈妈,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钟意摇摇,看着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的白发,蓦地有些想哭。“没有,妈妈,我想睡一会。”钟意妈摸摸她的小脸:“好好睡吧,晚饭妈妈叫你。”她看着妈妈带上门,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来。妈妈脸上,有“女儿大了不和我说心里话”的失落。妈妈是什么时候有白发、有那么多皱纹的呢?自己怎么都不知。明明上学的时候她站在校门接自己,所有人都羡慕她有个好年轻好漂亮的妈妈。钟意把脸往被里埋,睛酸涩。想告诉妈妈,我喜了一个不该喜的人,我又开心又难过,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原本过年的时候我最开心了,可是现在,爸爸的酱肘吃到嘴里都索然无味。我脑袋里全是他,怎么办啊……她告诉顾清淮自己回家的信息,他没有回。可能他看到了没有回复的习惯,可能自己有没有回家跟他没有关系,可能自己回家他终于可以清净现在心很好。钟意气,慢慢呼去。她戳开企鹅图标,给【纯小老弟】发了一句“新年快乐”。这是每年惯例,即使是在他们几乎断联的很多年里,这样的例行祝福也从不会少。她放手机准备睡午觉,可想起什么,又问了他一句:【后来,你去了哪所大学?】这个问题,是替十六岁的钟意问的。大年初一,大街小巷闹非凡,灯笼挂起,走亲访友脚步不停,一片闹祥和。市局禁毒支队加餐,每个人泡上泡面之后,就盯着他们队。队无语,拎着袋分火,看着自己手底的队员,像是警犬训导员看着那一群缉毒犬。“过年就是不一样!”“队,我要!”“队,次咱能买纯不淀粉的吗?”顾清淮一黑衣俊脸清冷如常:“队,我要玉米。”队从塑料袋里给他扒拉一:“就你小嘴刁。”顾清淮薄轻抿:“我还想要一,谢谢。”队没好气给他抓了一把扔桌上。心,什么玩意儿啊,怎么怪可的。电话响起,所有人心一提,嘴里的泡面瞬间不香了。队接完电话神一凛:“来任务了,回来再吃吧。”据线报,有一批毒品要运市,他们必须拦截毒贩车辆将毒贩一举拿。夜幕降临,警车拦截设卡,亡命徒铤而走险妄图逃走,钢铁兽碰撞在一起发刺耳声响。毒贩的车不要命似的撞上来,顾清淮冷脸骂了句脏话拉栓上膛鸣枪示警。贩毒量刑重,毒贩直接开枪和警方对,枪声瞬间盖过时有时无的鞭炮声。那是太平盛世完全无法想象的场景,若非亲看到一定以为这只是电视里的画面。你不会相信当你和心上人手牵手走在太,还有一群人虽然不能见光却为你挡开所有黑暗;你不会相信当你和家人团聚闹闹吃起年夜饭,还有一群人端着泡面一声令就要冲到危险最前沿;你不会相信在这喜气洋洋的大年初一,还有一群人枪林弹雨生死一线和毒贩枪战。当任务结束,泡面早已冷却,顾清淮随手收拾净丢向垃圾桶。他上的防弹背心还没有拆,荷枪实弹全副武装,毫无新年的烟火气。
拿手机看时间,才看到钟意的微信,他绷的神经慢慢松懈来。钟意一觉昏昏沉沉睡到晚上,一家人谁也没忍心吵醒她。直到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顾清淮发来一条信息。她迷迷瞪瞪,却先于意识作反应,手指着急忙慌去解锁。【顾清淮:好。】钟意弯起的嘴角又慢慢瘪了去,这么冷的吗,都不能多说几个字?一秒,企鹅图标也冒来。【纯小老弟:新年快乐。】这俩是商量好的吗?要消失都消失要现都现。钟意轻轻抵在膝盖上,等他回复她的问题——你后来去了哪所大学?【纯小老弟:警校。】钟意脑袋空白一瞬,状似不经意提起往事:【那个时候,你总是隔很久才回我消息。】【纯小老弟:学校会手机。】心脏钝钝地着,恍惚之间像是回到大学等不到他信息的时刻。她满心喜和他分享所见所闻,信息隔十几个小时再回过来,最初的心已经然无存。所以大学时,他不是不理自己,是看到就给自己回了信息,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知。她从没想过他会读警校,因为以他的成绩可以去最好的学校选任何专业。考结束的暑假,自己约他失败之后,就赌气一般没有问他任何关于大学的事。更别提,他也没有问她,不是报志愿的时候还是开学的时候,其实她一直在等。钟意突然就释然了。已经过去这么久,当年的纠结忐忑早就云淡风轻。她像是任由什么从手里划走却没有抓住。或许,本可以抓一抓试试的。只不过现在都不再重要。他遇到一个想要哄她开心的女孩。她也遇到一个能让她开心也能让她难过的顾清淮。想到顾清淮,钟意跟小老弟别,又切回微信。看着他的名字,总是开心大于难过,她的睛又微微弯来。【钟意:你在嘛?我都到家啦!】她忍不住想象他现在的样,或许是蓝衣或许是白短袖,南博万或许会乖巧窝在他的怀里,等他又白又细的手指落在脑袋上给它顺。钟意想着想着,嘴角笑意加,却在看清他消息的瞬间,僵住。【顾清淮:聊天。】顾清淮跟自己说话,都冷冷淡淡掉冰渣,这样的人也能跟人聊天?该不会是……钟意嘴抿起来,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试探着问他。【钟意:男的女的?】【顾清淮:女孩。】女孩……不知为什么,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来好像格外温柔。钟意心里开始不受控制泛酸,像是被人挤开一个柠檬,蔓延盖过心脏。顾清淮没有再说话,她破罐破摔,心跌至谷底。【钟意:是你的小初恋吗?】【钟意:你喜她?】大年初一,从市局十七楼看去,一格一格的灯光星星。像是夜晚的千苗寨,是他再也回不去也不可能回去的家。他想起祖国西南的那片土地,想起钟灵毓秀的山,想起怎么走也走不完的山路。想起自己充满血腥气的少年时代,想起自己一无所有前途未卜的十六七岁。想起那个总是叽叽喳喳、一题需要讲十遍才能听明白的女孩。她改签名,金榜题名,就见面吧。他回复她,我没时间,我要打工。他不敢问她大学去哪,怕无法克制去找她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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