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城破之时
众大夫不敢怠慢,忙忙备齐了药酒小刀。两人住荣世祯的手脚,一人拿起刀来就要动手。
他的侍卫们忙叫:“且慢!”上来阻拦:“为何不给世用麻药,活生生切肤割,岂不是要痛煞了他?”老大夫说:“唯恐麻药药与毒药相冲,因此不敢胡用药。”
侍卫们急得跺脚,却也无计可施,睁睁看着那医生伸刀去割荣世祯臂上的腐。
那一小片腐坏肌肤约有卵之大,其上密布紫黑经络,刀尖一碰到表,荣世祯便凄声惨叫,从床上弹起来足有三丈之,手足搐不止,几个侍卫上来帮忙住,却也不敢十分用力,只怕压折了世的骨。
荣世祯此时脑颠倒不清,在床上不住扭动挣扎,把众大夫急得满是汗,又要快刀斩麻,又怕手太过鲁莽,若是损及世的完好肌肤,这一遭就是有过无功了。于是连换了三人掌刀,谁都不敢真正手。
萧在雍沉声:“我来。”
大夫忙倒转刀柄,恭恭敬敬递到萧在雍手里。萧在雍也顾不得宽去蟒袍,将两边袖一挽,便上得床沿来,单膝牢牢压住了荣世祯的肩膀,令他那条伤臂悬在床外,接着手起刀落,刀尖扎腐,脆利落打了个旋儿,就剜一块烂,啪嗒一声黏糊糊落在地,一汪紫血瞬间飚了来!
那毒血不止,如泉涌、如洪,好一会儿才淅淅沥沥停来。
荣世祯痛得厉声惨叫,四肢拼命挥打。萧在雍恍若无闻,等到血稍止,萧在雍接过纱巾,将剜揩抹净,荣世祯臂上赫然多了一个血窟窿。众侍卫都扭过脸去不忍多看。
萧在雍看了看,说:“毒并未除净。”大夫忙递来一柄小刮刀,萧在雍接过刮刀,把残余紫黑腐刮得净净,这时荣世祯已经疼得死去活来数次,奄奄一息,再无反抗之力。
萧在雍眯着睛,细细查看了伤势,方:“这回成了。”得床来,那一波光粼粼的蟒袍上,都是星星的血迹。
他形若无事,拿过手巾了手,吩咐:“尔等好生照料平南王世,但有异变,立即跟我回话。”众人齐声领命。
众大夫给荣世祯裹了伤药,荣世祯沉沉睡去。萧在雍着人日夜看顾荣世祯。辽东之地盛产人参,萧在雍一声令,雪岭人参便价送荣世祯屋。其余珍稀药材,更是应有尽有,不胜枚举。
荣世祯到底还是青年少,从小养尊优,基本来不弱,再加上天天滋补保养,他的气一日好似一日,只是每日里沉睡得多,醒来得少。
起初几天,萧在雍一天两次来看荣世祯伤势如何。后来看他命无碍,便只叫人早晚过来回话。
如此过了月余,这一天家回禀:“平南王世这两天神旺健,说话伶俐得多了,每到白天也能起来几个时辰。”萧在雍说:“我午后去看看他。”
到了午后,他得客舍,满地日影,阑珊横斜,屋里静悄悄并无人声,荣世祯正在炕上睡午觉。
萧在雍走到床前,只见荣世祯只穿着雪白单衣,绣被只盖到腹上,上半都在外面,两只手臂举着放在枕两侧,一青丝倾泻而,铺陈得半张床上都是。他的脸红扑扑的,若涂朱,呼匀停,兀自睡得鼾甜。
萧在雍把手伸到被窝里一摸,说:“怎么把坑烧得这么?”慌得旁边的婢女跪说:“世殿命婢们烧得越旺越好。”家躬答:“云南四季如,世没历经过苦寒,故而格外怕冷。”
萧在雍说:“畏寒还蹬被?”说着伸手拉了一把绣被。
荣世祯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了睛,慢悠悠醒转过来。他一看见萧在雍,便满面笑容,低声:“定北王殿。”
萧在雍挥了挥手,左右家人仆役都退了去。萧在雍温言:“你好些了?”
荣世祯笑着坐起来,说:“我的侍卫们都跟我说了,这回若非王爷事果决,又劳您尊手为我刀剜,我哪里能捡回一条命来?王爷救死活命之恩,晚辈衔草结环难报!”
萧在雍叹:“若不是为了我父王的丧事,世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辽东。若不是小王贻误军机,致使松华郡再度沦陷贼手,世也不会遭此大难。小王每思及此,实是惶恐得夜不能寐。”
荣世祯听他说得厉害,忙:“老千岁为国捐躯,贵府前些时候定是忙于治丧,才叫元氏贼军钻了空。何况元氏贼军造反三年有余,连朝廷都收拾不来,怎么能算是定北王一人之过?”
萧在雍向荣世祯脸上看了看,微微一笑,说:“世这么说,我心里也好受些了。”顿了顿,“若是你不嫌弃,咱们就免了这官样称呼罢。我虚你几岁,以后就直呼你名字,可好?”
荣世祯此前还未真正看过萧在雍,这时见他约莫三十来岁,形貌温文俊雅,言谈又十分恬淡谦和,不禁暗暗对他心生好,笑:“我来辽东之前,父王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说你……说你们定北王府规矩很大,命我行事倍加小心,千万不可造次。没想到王爷待人这么亲善,我父王也有看错的时候。”
萧在雍笑了笑,又问荣世祯这几日饮如何,一日要换几次药。两人闲谈了一会儿,萧在雍问起了那日松华郡城激战经过。虽然他早从荣世祯的侍卫们那里听了一遍,但总不及荣世祯本人说得真切。
荣世祯不免惭愧之,说:“王爷说是激战,其实是贼军猖狂得志,我们抱鼠窜。”他把当时形说了一遍,又想到那些为了保护自己、尽忠而死的侍卫们,他心一阵酸惨,默默无言了良久。
萧在雍沉:“当时只有你一个人跟火狮面对面说了话,你能确定他就是火狮吗?”
荣世祯说:“千真万确!他自己都承认了,而且他上那簇火苗胎记,跟传说里一模一样,我绝不会看错的。”
萧在雍,说:“自从先父远逝,辽东之人无不悲痛绝,全境服丧致哀。而我新袭王位,又得尽快盘人,接大小冗务,百般事务缠上来,一时无暇顾及边防,竟教贼军再度窃走了松华郡。叛贼一日不除,天一日不安。”
荣世祯说:“是我来得太不巧了,刚好撞在他们手里。”
萧在雍说:“所幸你逢凶化吉,如今伤势也好了。我这儿也终于腾手来料理边事。你昏睡的这个月,我已派大军围困了松华郡,贼军清野相待,挟持全郡百姓命,抵死不肯投降——”
荣世祯惊得“啊”了一声,说:“你已经开始围城了?”
萧在雍,续:“我曾几次派人混城刺探消息,探却说火狮并不在城。倒叫我疑心火狮是否当真来了松华郡,是故有方才一问。你所说,火狮本尊亲自来过松华郡,那他为什么又悄悄走了?”
荣世祯说:“他是贼军大将,岂能固守一隅?他恰好赶在围城之前就走脱了,也是寻常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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