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骨 - 分卷阅读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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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他的疑问,秦念久平铺直叙地为他解惑,“你袖侧沾上了血迹。”

    一枚暗褐发紫的血渍沾在他袖上,并不起。往常他们二人除祟归来,他也总像这般,常常忽略掉上所沾染的血迹,招来他师尊月隐仙翁的一顿训斥……

    于是习惯地,他上前一步,一如往常般再自然不过地掐了一个上清诀,替他去了那一丁残血。

    两人间的距离倏然拉近,谈风月看着他面上毫无波澜的漠然神,心底一空,不由自主地后撤了半步,将衣袖开了。

    距离再度拉远,两人同是一怔。

    谈风月几乎立即便意识了到此举不妥,只得盖弥彰地补了声:“……夜修罗血带毒,你多小心。”

    蓦地被他躲开,秦念久手一空,不禁顿住了动作,慢了半拍才抬起来,看向了前这似变得有些古怪的谈君迎,颇有些后知后觉地察觉了哪里有些不对。

    ……谈君迎他,好似就连也变了许多。

    不知他自何时起变得这般惜字如金、不再没话也要找话在他耳畔喋喋不休了,他看着谈君迎那双浅浅金瞳,心间渐渐漫起的不解绪好似与前的人同样陌生。

    只是虽然不解,他却也没说什么,不过略略抿,便收回了手。

    空气便又一次静了来。

    风林叶,簌簌碎响,像是声声嘲,笑着这一幕可谓荒唐,明明前人就在咫尺,心却似隔着千里,两人四目相对,竟都像在从对方里找寻着另一个人。

    到底已过足了数日,谈风月再不似那日般崩溃得难以自持,一颗心虽仍是闷闷作痛得犹如刀绞,却已寻回了自己惯恃着的那份镇静。

    即便他仍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前这记忆尚停留在往昔的秦念久,但看他这般静然站在面前,又终是不舍晾着他的,只好勉微扬起了嘴角,找话来打破这莫名的僵持:“你……怎么也不自己去走走。成日呆在这枯城,也不觉着无趣么?”

    听他果然像往常般自要寻些话来说了,仿佛连日以来终于寻见了一例令他到熟悉的事,秦念久一瞬心安,不自觉稍稍放松了来,淡淡答他:“不觉无趣。”

    理所应当地,他:“我斩鬼差一即满百万,应师尊令,不得外。”

    “……”

    听他字字平淡,却字字似能剜心,苦涩滋味自心底一瞬攀至,谈风月当真后悔有这一问,忍受不住地转开了去,却还是勉地微弯着嘴角,耐心与他解释:“……那日与你说过,今非昔比,你如今已与上仙无异,不再受那咒坎所限,自能自由来去、斩鬼除祟。况且……”

    他话音稍滞,颇有些艰涩地:“这里也不是聚沧。”

    ……为何?

    今非昔比,为何昔时变作了今时?他是如何修成的仙格?这不是聚沧,又是哪里?还有,聚沧——

    秦念久看着他微垂的,重重疑问一瞬涌上脑,转瞬又统统被那厚重白雾收拢,余一片寂然。

    于是他终也只能微微一顿,轻声应了:“是。”

    简单一字,惹得谈风月又是一阵语

    见不得他这副冷淡至极的漠然模样,可他是六十七年前沉睡的旧人,倏然苏醒在了今朝——他又能与他计较些什么呢。

    纵有万语千言堵在间,也只得化为了一声闷闷低叹。

    总不能就这般呆站着,无限磋磨去……谈风月额角,并未开邀他屋一坐,而是试着问:“可要四走走?”

    不懂谈君迎缘何变得这般客疏离,秦念久看着他,一时没答话。

    他分辨不他这是在逐客,是在相邀,还是有何其他义。更不知他……是不是又要离开,往不知何奔忙去了。

    正迟疑着是否该开向他问清,秦念久薄微动,还未及声,却听谈君迎小心翼翼地、像是生怕冒犯了他一般地补充:“——我也一起。”

    他说得极不肯定,尾音轻得像个问句,简直像是在恳求。

    恳求什么?让他不要拒绝他?

    可是他向来跟在自己畔,言行洒脱无状,从来不顾旁人如何看、旁人如何说。

    也从来不会这样问。

    “……”

    只觉着前的人愈看愈陌生,秦念久垂在袖的五指稍嫌无措地轻轻一蜷,,“好。”

    晨光渐盛,微风

    虽然是谈风月主动提来的“四走走”,但他心,全无主意该带侧这秦仙尊往何去。往沁园——市井喧嚣。往青远残城——太过难堪。往世间各——又都是伤心。

    仿佛受制,他又别无他法,只得稍稍领先了秦念久一些,带他走上了另一条山,逐步而上,去看青江奔涌,江涛涛。

    只是……习惯使然。漫步在山上,他几乎没多想,便用风拨开了路两旁的细瘦树枝,扫净了地面的碎石,又再自然不过地回过了来,像往常过无数次的那样,想拉住秦念久的手腕——

    可他方才伸手去,便反应了过来,此秦念久并非那魂,而是秦天尊。

    于是他只能生地拐了个弯,拂了拂秦念久的衣袖。

    不曾见谈君迎对自己过这样亲昵逾矩之举,秦念久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

    心间既闷又恼,谈风月摸了摸鼻尖,以玩笑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哈。沾沾灵气。”

    “……”秦念久更觉莫名,却不知问题在哪里,但见他一语说罢,便匆匆背向自己,快走了几步,也只好举步跟了上去。

    林间,鸟鸣清脆。

    山腰间,一片开阔地。

    秦念久随谈君迎在边缘站定,俯视而,能看见日光江景,盛天光,脉脉而去,一派清丽。

    悠悠,侧树上一片黄叶摇摇落了来。

    他们二人或记忆刻、或不自觉回避着的,一个有悲有痛,也有喜乐,曾一起度过的,格外漫的夏季,终已过去了。

    看着块块碧江洲,江,秦念久微微垂,模糊似有丝丝酒香传来,拨开了他脑层层雾霭。

    似乎,他曾与谁在一座平凡人城之,同坐在屋檐之上,饮酒对谈。该是夜晚,因为那画面有风有月,也有繁星,而遥遥远远,也是这样奔不息的江

    不知为何,这一幕并“不痛”。所以他怔怔地,放任那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多停留了片刻。

    他这般静看着江,谈风月亦静静靠在树旁。只是他并没看景,而是看着那赏景的人。

    眉似墨染,似灿星——是他仿佛已印刻在神魂里的熟悉容颜。

    近来他连日奔忙,四除祟,不是累,而是心疲。听着江不绝淌、滔滔击石之声,将他的思绪拖得更乏,可他却神地看着那人的侧颜,连眨的频率都放得极慢。

    只因过往的一切都似锥心一般地提醒着他:每每合,每每转,待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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