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骨 - 分卷阅读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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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起的是纪濯然轻且低的话音,声声都好似叹息一般,“……你呀,同样的小把戏用上八百回,也总是会上当……”

    心传来的裂痛似火烤一般,傅断愕然低,见一柄毒匕的刃尖已没了自己的前——

    匕首上所淬的剧毒几乎是在转息间便夺取了他的行动力,让他失力跪倒在了地上,自鲜血。

    麻意自心接连不住地向四肢蔓延,傅断难耐地还试着一挣,视线却骤地一凝,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地上那滩酒潭。

    方才他吐的血溅了那酒潭,竟与自纪濯然掌的鲜血……

    到了一块去。

    ——远远地,申时报钟之音沉沉敲响。

    钟音余绕间,纪濯然见他目震惊,便顺着他的视线一望——片刻后有些勉地勾了勾嘴角,“……这是酒不是,又沾了地上的黑灰,哪怕是寻常二人的血落在其,该也能相才是。”

    他稍稍一顿,轻声续:“不过若是你与我的血么……怎样也都会相就是了。”

    “毕竟……

    “当年那被国师算有‘天生皇命’的皇,实则是你啊……”

    鸣钟之音声声敲尽,纪濯然垂看着面上血渐褪的傅断,淡声:“说是知,你与我心……却从不知心。”

    “更还要与我离心。”

    说不上来心间是何绪正盘踞——似有一块大石轰然落地,又似空空惘然。他轻抿了抿,片刻后复又:“……若不是所谓‘天生皇命’,兴许你我当真能成为知也说不定?”

    ——天生皇命。

    自从国师来朝,每有皇嗣即要降生,都会由他一测命格,再将写有结果的手札封于木匣之由皇帝一览。而当年有位皇嗣即要降生,同样怀有的他的母妃却设法先皇帝一步获知了国师测算的结果——

    天生皇命。

    后也不需多说,她立即便差人偷换了木匣的手札,将那皇的命格改写为了克命,生生了一场“疯妃逃”的戏码,可而后却又得知了那孩居然不但没死,竟还被收了宗门——

    惊急过一阵,心悸过一阵,她却又迅速冷静了来,想着她一直忌惮国师,若是有朝一日能借宗门之力,伺机将其除去也好——

    于是再然后,他与他便相识了。

    ——倒也,称得上一声“因缘际会”?

    轻若无声地淡淡一叹,纪濯然走向了那已然止住了呼的人,俯半跪去,将他的抬至了自己膝上——不知为何,时间像是被拉得极一般,叫他手无力,似透不过气来,不过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他都得艰难。

    后悔?倒也没有。

    他最擅箭,自然谙开弓没有回箭的理。

    只不过……

    他轻轻呼了一气,低声叹:“回想起与你相识的这十数年,当真如梦一场……”

    却蓦地听见一冷声自他后响起,“——你又如何得知,前所见的并非幻梦?”

    恍惚似有人弹指,枕于膝上的人忽而散作了团团光雾,滴散去,原在那人心的匕首亦砰然跌在了地上——

    而萦绕在耳边的,竟仍是申时钟声的余音!

    纪濯然悚然回首,抬便见谈风月与秦念久正坐于横架在空的木梁之上,如同拖尸一般架着陷昏迷的傅断,双双冷看他。

    ……他方才所见的皆是幻梦?!

    极度错愕间,纪濯然只能失语,“你们……”

    懒得与这人多言,谈风月凉凉扫他一,再不看他,只问秦念久,“他况如何?”

    见傅断面上重现了几分血,呼亦舒缓了来,秦念久掠过一丝厌,毫不客气地将他甩给了谈风月,“毒已解清,可以走了。”

    谈风月略一颔首,抬手拉上了他的手腕,另一手则将傅断拦腰一掳,不过眨便将他们二人带离了此地。

    纪濯然遍生凉地望着他们的影蓦然消失,似有国师那把嘈哑难听的低笑在耳际炸响——

    “……机关算尽,得失难抵。”

    “梦幻泡影皆成烟云——”

    第一百章

    凌空只见一抹浅蓝、一抹雾黑拖负着一抹月白,化作三残影直向远山一间茅屋掠去,咚声撞开了摇摇坠的木门。

    将仍昏迷着的傅断往草铺上一摔,谈风月轻舒气,起了微有些发酸的肩膀,心里庆幸。

    幸好他们去的及时,没让那太把他给结果了……就是不知那凡人太怎么会有能耐伤得了他?

    读了他的疑惑,秦念久将后布包一解,姿态懒散地靠坐到了一旁的木凳上,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许是用了那夜我画来一试的符?”

    那夜玉烟三人与三九一同探塔归来,带回了一张拓有印痕的白绢,由他解了上面的咒文,画在符上一试……而后他们几人散得匆忙,也能没顾及那张符最终落到了哪儿去。

    现在看来,该是被纪濯然悄然取去,用在他这假知、真兄弟上了。

    ……毕竟那时他不还多嘴问过一句此符该如何使用么。

    回想起当时几人齐聚,合心协力共讨解决国师之法的景象,回首再看现如今……

    便有阵阵胀痛之猛袭向脑仁。

    再想不得“当时”、“如今”,秦念久及时止住思绪,昏昏起了额角,“……该是如此了。”

    锐地捉见了他底的戾,谈风月却只佯装不觉,凉凉拿些讥讽作评:“毕竟皇族。卸磨杀驴,不足为奇。”

    又赶在他接话前匆匆转开了去,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九一记,“你负伤未愈,不是让你在符好生休养么,怎么又跑来了?”

    三九站在秦念久侧,一反常态地并没追着他们问东问西,面上亦没了那古灵怪的蓬,只颇有些怯怯地望着谈风月,咬了咬嘴,小声为自己辩解,“符、符里闷得慌……”

    “回符。”秦念久偏看他,拍了拍他的后脑,“听话。”

    瞥见了他的警告之意,三九慌忙低,动作却磨磨蹭蹭的,连往他们二人瞄望几,方才满不愿地钻回了符里去,全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又是如此。瞧着这幕,谈风月微微垂,心无声叹息。

    自从国师塔那熊熊烈焰后,便一直是如此。魂显然已记起了前尘,却什么都不愿与他说,只如往常般与他相谈笑,虽然在细时常稍显疏离,言语却寻不见任何异常来,唯气日益趋重,底戾时有时无;三九魂受重伤,该是受惊不小,也该是猜到了他鬼君有异常,整只小鬼蔫得好比霜打的茄,再不似往常活泼,透着一萎靡之……

    而他——

    他亦不能些什么。

    ……甚至不敢多问一句。

    心波澜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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