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骨 - 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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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他意料的,洛青雨并没激动万分地扑上来,更没抱他吻他,只愣愣地站在原地,微颤。她着泪,却没落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手,像是想要摸摸他的脸,却又许久没碰上来。

    秦念久满不愿被“谈风月”摸脸,在她刚抬起手的时候还有发怵,还不痕迹地微微后仰了些,等见她半天没动静又有些慌了,稍稍前倾,自己将脸颊凑了上去。

    贴在脸上的手掌极冰,几乎夺去了他上原本的温度,虎和掌丘的薄茧贴在他面上,让他分心生了几分不解:原来拿扇作武,手上也会生这样的茧吗?

    洛青雨仍怔怔地看着他,像要把他望穿似的,指腹微动,轻轻抚了抚他被烛火映亮的脸庞,被泪光浸透了的哀戚渐

    秦念久本能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正,洛青雨却转开了视线,望向一旁盏盏姿态怪异恐怖的人灯,愣了愣,“……这、都是我的?”

    见她颤抖的幅度愈大,秦念久稍显无措地伸手去,想揽揽她、哄哄她,又不知该怎么手,只好讷讷唤她,“青雨……”

    她并没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些人灯,半晌后垂,被泪沾睫阵阵颤动,吐气音轻得像是在忍痛,“……那、温瑜,也是我杀的吗?”

    “……!”秦念久霎时失语。

    从他的沉默得到了回答,洛青雨一晃,狠狠闭上,又过了片刻,蓄满眶的泪终于落了来。

    她先是无声地落泪,而后慢慢抱膝蹲了去,埋呜咽,哭声渐渐大了起来,直至撕心裂肺。

    谈风月材颀,如松如竹,可她用他的这样缩哭着,整个人却显得那样小。

    她生前不过及笄年纪,和可欺,所有的决绝都在寻死时用尽了,即使死后化作的罗刹私再毒狠戾,短暂地寻回了神智,也仍是那个一击即溃的小女孩。

    话本里也没写过这况该怎么办啊!

    秦念久这是真的无措了,手忙脚地站在她侧,搂也不是,抱也不是,连碰都不敢碰,只能苍白无力地哄:“不是,你别哭啊……”

    为罗刹私时的记忆零零散散,却已足够让她认清自己都了些什么。洛青雨哭得连话音都碎了,却意外定地咬牙摇了摇,“……不、让我……哭一会……一会就好……”

    第八章

    她说是一会,还当真是一会。

    像是一霎将所有苦闷凄楚用力回了心底,她猛地站起,胡地用力去脸上的泪,红着眶看向面前的人,“……我、我害了大家,该、要怎么赎罪?”

    对着一张谈风月的脸,秦念久又惯不会哄女孩儿的,不自觉地用了上鬼差那般公事公办的语气,如实答:“全村拢共两百七十四人,上至耄耋老人,至襁褓婴儿,全都死在了你手上,本合该裂分大红莲地狱,但念在是有人从作祟,改了村人的命数……届时判来,该是会裂分红莲地狱了吧。”

    说完,他又简单地讲了一这两重地狱的区别和所要受的苦难。

    听着他的描述,洛青雨的脸一白了来,咬得都渗了血丝,却没过多犹豫便,“好,我、我去。”

    “……”秦念久无言地看着她。

    比起简单脆的斩妖除,教妖直接魂飞魄散,渡化妖麻烦就麻烦在得要两相愿。而通常的妖都宁愿拼个魂飞魄散,也不会甘心去地狱赎罪,以此来换一个回的机会……可她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言语有灵,她应了这话,便等同于这事儿已经成了一半,接来只要画返清渡化符,将她送司待判就好了,可秦念久却半也没觉着舒心,反倒有些不安地追问了一句,“你确定?”

    ……该不会是他没把地狱之景描绘清楚吧?

    洛青雨面上的神仍是怯怯的,说来的话却很定,“……我、我错了事……合、该受罚的……”谈风月衣襟上的青竹叶被她的泪打了一片,又被她的手指攥得皱了,仿若雨残竹,“……我、依稀记得,变成……呃,恶鬼时的一些事……我、我就想再见温瑜一面,可是又什么都看不见……就、一心想着要蜡烛……”

    她垂,无力地笑了笑,“到、到底还是太自私了,明、知他不乐意见我……还、害了那么多人……”

    秦念久眉一皱,抓了个重,“不乐意见你?他怎么会不乐意见你?”

    洛青雨被他噎了一,把垂得更低了,“温瑜他、他从小就嫌弃我……他、是红岭城人,我、我却只是个村里的孤女……胆小,又怯懦,连、连话也说不清楚……”

    “我、我粘着他……他、最嫌我烦了……”她抬看着秦念久,勾了勾嘴角,想笑得释然些,却只显了苦涩,“他、从来没有……叫过我青雨……”

    秦念久愣住了,又听她:“其、其实,就算你没有叫我青雨,我、也认得来的……”

    她默默喜了那么久的人,怎么会认不来呢,她绣了那幅彩燕双飞,是想送给他的,她想他看到了,就该能知晓她的心意了,可是她没能绣完……那个人也收不到了。

    一个死了,一个死过一回了,没能送的心意,没能说的心,她带笑看着前的“陈温瑜”,都倾吐了来,“放、在心上的人,不变成了什么模样,都、都是能认得来的……”

    “……”

    一刻钟的时间很短,秦念久嘴笨,也不顾前这是谈风月的壳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听我说,他心里有你!”

    最恨话本里那些临了了还说话只说一半的角,他语速飞快,字字清晰,“我借了他的躯壳,原本能直接劈得你魂飞魄散,是他的残念几次三番地拦了我的手。他不怪你。”

    “他受了重伤,没往大路上逃,而是拼着一气爬去了九凌天尊殿,趴在蒲团上,是想求天尊显灵。他想救你。”

    “他分得清楚,罗刹私不是你。”

    洛青雨听得呆了,话音喃喃,“……九、九凌天尊殿?”

    秦念久松开她,捋起了锦袖,腕上系着的小木牌,“这是你跟他一起求的是不是?他拿红绳穿好,系在腕上了——红绳补了几次新线,最旧的那磨细了,褪了,该有小十年了是不是?”

    “……”洛青雨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他腕上的木牌,像是怕把那木牌碰碎了,好不容易才把它捧手心,又哭又笑。

    十年前的九凌天尊殿还不似现今这般破落,寥寥落落还有村人去些香火,还有庙祝打理着大殿,三不五时会刻些木符来回赠香客。陈温瑜那时还小,跟着家大人来村里收佃租,自己贪玩地溜去神殿闲晃,就在殿外偶然遇见了路过的她。

    她记得小小的陈温瑜是怎么靠一张甜嘴哄得庙祝白赠了他一枚木符,也记得她是怎么想学着他的样跟庙祝说话,张却只能吐磕磕绊绊的句,最后哭丧着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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