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海狸 - （15）-（18）

    你不是有这边的驾照吗？海悧在心里问，又想起那是至少五年前的事了。现在已经过期了吧……

    如果人不享受他人的痛苦，悲剧艺术又怎会诞生？怀后在那个遥远夏日跃江的时刻，是在怨恨世界还是憎恨无力的自己？又或许那是真正的幸福，与挚的君主和故国魂归一？善恶、恨、主宰与臣服，从来都不是泾渭分明的。

    海悧轻轻摇，“不。该问的是，和望真的有集吗？”

    “不是说‘夜间’么，怎么现在就雨了……”孟总自言自语。

    轩曾说他不能理解端午节：一个不幸的王后自杀的日，成了后代侣约会划船的理由？那时，海悧反驳说：瓦汀节不也一样吗？很少有什么纪念日是和暴力、死亡完全无关的吧，人崇拜死亡，这就是事实。

    “那么……你愿意再一次把借给我吗？”

    “我喜你的绪。不过，还是希望你在台词方面多一些努力。”

    当他们离开影棚回到楼上，窗外的天是沉的灰黄，隔着双层玻璃也能听见风雨的唱。自然地，所有人都想到了今早气象台发的台风预警。

    “停。”

    众人也都表示赞同，各自提起包、三三两两地谈着话，走向电梯。电梯即将关闭时，海悧注意到轩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登上电梯。

    但这些问题对于唐梦一定过于复杂了。海悧看着他从徐如玉手接过礼品、因这是他喜味而毫无防备的笑容。

    确定相的那一刻，谁都会觉得这是命定的恋吧？如果觉都不可信，纸牌或卦签会是更好的答案吗？

    你也是有怨恨的，对吗？海悧在心里问这个眉目英的Alpha孩。毕竟，我们当有谁能说此生了无余恨呢……？

他在所有Alpha里成了一个“不贤”的典型，后半生再没有恋结婚，甚至他自己的儿、儿息对他也敬而远之。

    “但这也是你被的理由。”他双手捧住唐梦的面庞，迫使后者回到对视，“你是完整的。残酷，完整，自由，不会被打碎的，就像是为了被而存在。”

    “还是早回家吧。”

    “对不起，我回去一。”他挡住电梯门，迈轿厢，用没有拎着包的手提起衣摆，快步回到平层央的休息区。轩还坐在沙发里，开着电脑在写什么。

    唐梦微微侧过脸去，带着凄然的笑意。那是注定无法学会的幸运儿对自己的嘲笑。

    今天只是试读，没有试妆，他们都还穿着自己的衣裙，诚如孟总所说，像一对古装戏搭档。海悧自己也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他们应当站在搭建的悬崖布景上，背后是将在后期替换成山谷风光的绿幕。

    其实，项总对唐梦的评论还有文。

    轩神地望着监视，瞳异常明亮，看得来，他被打动了。不过，以他求疵的程度，多半会在台词上挑病吧。海悧这样想着，接受唐梦扶他站起来。

    “和望，真的有区别吗？”

    【16】

    海悧倾投共演者怀，到环抱着他的手臂轻轻颤抖。

    徐如玉将在这个项目里担任一个小角，大约是作为他遭受伤害和惊吓的补偿。关于他和孟总夫人，海悧仍未了解事件全貌，也无意打探，但可以想象其的剑弩张。

    “谢啦，小悧哥。”唐梦报以微笑，稍稍找回了活泼的常态，转去看执导者的反应，“小俞哥？给意见？”

    毕竟我们都是隶的后裔。有时海悧也会为此到沮丧。千百年前不受就会被杀死的命运，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倾轧同类；被剥夺了所有自我实现的途径，只有在主人临幸时得以确信此生的价值。这狂的竞争心，是留在基因记忆里的求生本能。经过数千年选育退化而成的柔弱躯上，都是役的印痕。即使有幸生于现代，对“平等”的生活习以为常，也仍不知该如何欣赏那些珠泪般的苦难之。他们用外来语言取代了旧名称，好像这份陌生能洗刷历史的血污。

    “很好。”海悧低声鼓励他，“表现很好。”

    对世界毫无怨恨的Omega，终究只是Alpha的幻想吧？

    他差叫“轩”，但还是改了，“俞导，你不走吗？”

    “不要等了，雨大了就麻烦了。

    ……果然。他想起苗邈说的，了标记的人彼此没有秘密。他猜想着轩是否也在镜背后看穿了他的和望。

    海悧起初不解，但当他最终在镜前对上那双温的棕睛，也开始明白了“带缘”的意味。这是无论了什么都会被原谅的、不属于成年人的愚勇。有多么愚蠢，就有多么义烈。

    他本来说拿了一本新片，想大家一起看看，但看这不祥的天，恐怕暴雨会提前到来。

    “我没有权利、也没有力量收回我的。就像光，只要你伸手，它就在你手上。你选择拥抱我，我就属于你。”

    唐梦用他厚实的低音说。他没有经过专业的发声训练，但好的磁声线可以让人忽略台词的瑕疵。

    在许多现实或虚构的战争里，香君总是将全的和温柔奉献给主君，面对同类却尖牙和毒。在那些悦目的外表之，是否都藏着的自我厌恶，以至于不可控制地想要砸碎自己的倒影？

    有一烦人……但很带缘。

    “我只是在假借别人的光芒，你和青青的都是我想偷走的光。像乌鸦收集闪亮的东西，幻想自己不能拥有的彩。”

    项总主童两人今天都过来了，他们对唐梦的表现自然大加称赞，信任的径就像同一个人。项莺洁和他丈夫少年时同在地方戏曲剧团当学徒，由此相识相恋，在一起超过三十年了。每次见到他们两个，海悧也会不禁好奇，是否真有保质的秘密，或只是依赖纯粹的好运。

    “我约了车，六来接我。”

    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坐在没有任何置景的木质地板上，互相依靠着。

    听到指令，唐梦放开怀抱，再次和海悧对视，有一类似后抑郁的无名伤，令人想安他。

    他们谈话之间，徐如玉从楼拎了几袋粽礼盒上来，显然是为合作者们订购的端午礼品。看他上的白短T恤和，已经提前盛夏的氛围；那张脸依然致，只有偶然背过时会暴大后侧的隐隐淤青。上一次见面时他还像是孟总的随从，现在俨然以恋人自居了，还起买粽这事。端午的粽，旧时由一家的夫人亲手制作，寓意是为丈夫和家族献上纯洁的和纯粹的忠诚；而今保持手作习惯的人罕有了，都是购买包装品，这些礼盒在工作场合也用作人礼品，通常以企业主夫人的名义选购、赠给雇员和客，取“待合作者如家人”之意。没有婚姻的名分却替人选购粽，可以视为对原夫人的挑衅了。

    “望得到满足就会消失；则要打碎自己才会现。你太固了，没人能释放你的，包括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