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寒盟 - 分卷阅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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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若自己袖手旁观,有朝一日,他会比苏诲更加后悔。

    “苏大哥,你说阿兄能考么?”刘绮罗叼着木笄,珠滴溜溜地转。

    苏诲无奈看他,冷笑,“他能不能我不敢说,再这么去,你是必然要落第的。”

    刘绮罗了个鬼脸,“可我本就未想走仕途啊,像苏大哥一样逍遥自在不好么?”

    苏诲蹙眉,“你与我不同,快收了旁的心思,好生温书,别让你阿娘阿兄失望。”

    “可先前听阿兄说日后苏大哥会去天启朝的五柳先生,再不问那些是非诡谲,也不那些尔虞我诈,只个清清白白的林泉隐士。”刘绮罗托着腮,无打采,“当时我对阿兄说我‘心向往之’,被阿兄狠狠训斥了一番,说我不思奋,妄为男儿。”

    苏诲瞥他一,“你阿兄本就是个古板,你与他争什么。”

    “可我……”刘绮罗耷拉着,“可我就是就不喜这些圣贤文章,日后也不想当官!”

    “那你想什么?”

    刘绮罗低声,“我只告诉苏大哥一个人,日后我想个走南闯北的客商,扬州益州瓜州夔州,兹天竺回纥昌……天之大,到都是赏不完的景,饮不尽的酒,求不得的人……”

    “等等,”苏诲终于忍不住打断他,“前面都还好说,求不得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刘绮罗诧异,“难苏大哥未读过博王孙的传奇?他可一直都说啊,世上最人,多半都是求而不得的,在他最新那本定风波里,那个病书生就是对个冰雪人求而不得,耗尽半生画了幅人图,以心人额上朱砂,最终痴痴笑笑地撒手人寰了。”

    “是么?”苏诲忍不住一笑,那笑里却有三分的怨,七分的苦。

    博陵王孙,虽离经叛,却是雅逸绝,可不就是他那名动天、我行我素的族叔?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苏景明以他阖族上命前程换他一人的半生荣华。

    这些年苏诲一直告诫自己戒嗔戒怨,免得障。

    可每每当他行走于南城的陋巷窄街之上,为了几文钱的生计煞费苦思,总有那么一两句风言风语飘

    什么苏景明升了礼左侍郎,赏紫金光禄大夫;什么朝廷迁都西京,苏景明挑了士族汇聚的永宁坊,与炙手可的赵熙比邻而居;什么上巳的时候,士族于赵熙的终南别苑雅集,赵熙作了幅和图,而苏景明则题了首熙怡赋,当时便有阿谀之人盛赞他二人一威仪雍容,峨峨兮若泰山,一才,洋洋兮若江河,正是当世的……

    彼时苏诲正穿着一布衫代人写家书,就听说话那人叹,“不过有次我曾见苏侍郎打而过,那真是神仙一般的人,尤其是周那气度,啧啧,哪里是我们这等草民能比的?”

    苏诲笔如飞,心却已是了。

    “不过说起来,咱们淳和坊哪,也就是苏郎样貌最为俊秀,仔细看来,比那苏侍郎也是相差不远,还都姓苏,可不巧?”

    苏诲抬,冷冷一笑,“方才老丈你也说了,人家世家弟多贵重的,咱们这些市井小民如何敢与之相比?云泥之别罢了。”

    苏景明一人安坐云端之上,哪里还记得他陷泥淖、不得超生的族人?

    苏诲一遍遍在心里反复——苏氏一族本就罪有应得,苏景明亦是形势所趋……

    可他苏诲又有什么罪过,活该要这么一世蹉跎?

    浑浑噩噩地收拾了笔墨归家,不料才到半路便起雨来,滂沱大雨砸到上,隔衣都阵阵钝痛。

    路人纷纷奔走避雨,狭窄巷瞬间空无一人,偶有几个无知孩童笑闹嬉跃着踩向青石板上一个又一个浅坑。

    苏诲周透,在这夏秋之,竟从骨髓里浸丝丝寒意来,冻彻心扉。

    “天广而无以自覆,地厚而无以自载……”苏诲心思量万千,“说是要采东篱,可孤苦如他,纵天地厚,何有桃源?”

    苏诲痴痴想着,脚步也愈发沉滞,只觉得此刻若是自己死此,怕也是无人在意,心更是凄苦无以。

    踉踉跄跄地走了大半个时辰,刘宅仿佛还是遥遥无期,苏诲索靠着座石桥坐着,看着因落雨更加激的潺潺东逝而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晏如,晏如!”

    不知过了多久,苏诲勉抬起一只——远远就见刘缯帛撑着把绛红的油纸伞疾走而至。

    整个天地倏忽间鲜活起来。

    第14章 这对展好快……

    早年家衰颓,这些年虽景况略有好转,然而日日夜夜的悲愤忧戚还是让原本就不甚健的羸弱了去。

    不不顾地淋了场大雨,苏诲昏昏沉沉地在榻上躺了五天,期间刘增帛几乎是衣不解带地伺候着,就连刘绮罗都歇了玩闹的心思,老老实实在家帮着料理杂务。

    而苏诲却了一场大梦,梦光正好,母亲摇着罗扇看着余容等几个一等丫鬟在院扑蝶。这时却有人捧着前来宣旨,说是朝廷有于苏门崔氏教有方,特封其为博陵太郡君。

    母亲站在满园离烂漫里,泪而笑。

    这时又听宣旨那人继续,“苏门刘氏,端重温恭、雍肃持、宜其家室,今特为博陵郡君。”

    苏门刘氏又是谁?

    苏诲睁大睛逡巡那人影,却一无所获,不由得心大急。

    就在此时,就听恍惚间有人,“用了这服药,想来不日晏如便可大好了。”

    又一人,“阿兄,他为何还不醒?药已经煎好了,他若不醒,总不能去吧?”

    有撬开自己双,苏诲虽不清醒,却也本能地抗拒这苦涩无比的药

    “阿兄,这法行不通!”

    “也罢,你先去看看鱼汤煨好没有。”

    脚步声远去,旁那人似是犹豫,随即便有温的东西覆上双,极轻柔的力让那药仿佛都不那般苦了。

    就这样几番来去,一碗药也就喂了大半。

    即使在昏厥之,苏诲也禁不住微红了面孔。

    “苏大哥,你终于醒了?”

    苏诲醒来时,只有刘绮罗守在一边,心不在焉地读着庸。

    “你阿兄呢?”苏诲只觉自己声音嘶哑的可怕。

    刘绮罗叹气,“他在帮林郎的女儿绣活呢。”

    苏诲蹙眉,“他不是早就停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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